“顧以呢?”盛夏看著蕭卿雲問。
顧遠誠的雙親已經去世了,親戚也疏遠了,現在接待賓客的人,是蕭卿雲跟安晚。
蕭卿雲看了一眼靈堂,盛夏抬腳要過去,卻被袁縱攔住了,袁縱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周圍還有其他賓客在。
生意夥伴去靈堂祭奠,都是要等會一起的,盛夏現在獨自跑進去,隻會太惹人矚目。
盛夏咬著牙,到底忍了下來,他張望了片刻,皺眉問,“蕭景呢?”
蕭卿雲穿著黑色的西裝,左手臂上帶著白色的麻布,這本是親戚子女才會有,是蕭景該做的事,蕭卿雲聞言,淡淡的說,“顧以不想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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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
韓城隻覺得自己命苦,天天給人處理傷口,蕭景被顧以咬傷了手,這三天又一直在顧以家門口待在車裏,傷口有些化膿了。
“我說你,不是自己找罪受嗎?警方那邊都說有證據證明白若溪殺人,還有動機,你直接跟顧以說會把她繩之於法就好了,偏要說找什麼真凶!”
蕭景眼皮下,是濃鬱的青色,他滿身的煙味,聞言,本就差的臉色,更難看了。
韓城歎了口氣,忍不住問,“難道你對白若溪還有情?”
“沒有。”蕭景沒有猶豫的回答。
“那是為什麼?”他真是看不懂了。
蕭景薄唇緊緊的抿著,俊逸的麵孔上,露出了煩躁的神色,“這件事,白若溪隻是被利用了,真凶不是葉欣怡,就是葉雙雙,她們一天還在外麵,顧以就隨時會有危險,我自問不能隨時在她身邊……”
韓城愣怔的炸了眨眼,“你怎麼就肯定是她們兩姐妹?”
蕭景伸手去摸煙盒,韓城急忙製止住他,蕭景深歎了一口氣,說,“葉欣怡肚子裏的孩子,本來已經死了,可現在卻多了一個兒子,顧遠誠不死,孩子的事就瞞不過去。”
“……那你跟顧以說了嗎?”
蕭景靠回沙發上,疲憊的閉上了眼。
顧以,現在根本不想見他,他要如何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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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大雨還在繼續,顧遠誠,也到了下葬時間,顧以把他葬在了母親的旁邊,那裏,曾經是她給自己選的墳墓。
她想,顧遠誠沒有資格跟母親並肩入墓,因為他是個負心漢。
可現在,沒有資格到這裏來的人,變成了她。
對母親,她沒有盡到女兒的責任,對父親,明明有這個機會,卻被她的任性跟鑽牛角尖給浪費了,到最後,她連句對不起,都不能跟父親說。
“家屬答禮。”
司儀拉長的嗓子叫唱著,來墓地送行的人,一個個的都走上前安慰,告辭。
葉欣怡眼底是不耐煩的,可顧以在旁邊,她不得不做出傷心的模樣,而顧以,似乎那天發泄帶走了她所有的情緒,她一直木然著臉,機械的道謝,接受著安慰。
“顧以……”
季列晨站在她麵前,他今天是不請自來,他知道顧以不想他來,可他卻無法看著顧以一個人承擔這種痛苦,甚至,她愛著的那個男人,都不曾陪在她身邊……
“小以,節哀順變,伯父在天上,也一定希望你過得開心。”
季列晨還沒挪動腳步,葉雙雙就走了上來。
季列晨眼角睨著葉雙雙,眼底是充滿厭惡的,葉雙雙隻當看不到,安慰了顧以,又看向了自己的姐姐。
“姐姐你也是,照顧好小寶,他是伯父的唯一血脈了。”
葉欣怡下意識的看向顧以,她卻一語不發,像是沒聽到,倒是季列晨看不下去了,一把扯著葉雙雙的胳膊,將人拉開。
到了最後賓客走完了,顧以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已經隻有雨大在草地上的聲音,顧以才腳發麻的跪在了地上,顧遠誠跟林菀的墓碑並排放著,林菀淺淺的笑著,顧遠誠倒是繃著一張臉,隻是眼神,也是帶著笑意的。
顧以看著,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現在,是真的變成,孤兒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冰涼的手,才觸碰上了顧以的臉,蕭景渾身濕透,顯然在雨中,已經站了很久,他抬起顧以的臉,俊逸的麵孔上,滿是心疼。
顧以隻是淡淡的看著他,很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天色漸暗,濕透的兩人溫度已經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了,蕭景薄唇輕啟,開口道,“顧以,我送你回家好嗎?”
顧以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家?我還有家嗎?”
蕭景黑眸露出痛楚,伸手將人抱在了懷中,顧以沒有反抗,卻也沒有抱住他,許久,她才輕聲問。
“蕭景,為什麼作為證據的輸液管,沒有白若溪的指紋了,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