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僵持著別扭的動作,等麻舒緩了,才站起身,將顧以抱在懷裏,朝墓地外走去。
本已經睡著的顧以,卻忽然說,“蕭景,這件事,你別管了。”
蕭景腳步一頓,低頭看著顧以,她依舊閉著眼睛,臉上已經有了些血色,剛才那句話,仿佛是夢話。
“如果,你不想我恨你的話,這件事,你別管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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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上
冰糖葫蘆是個熱銷的貨物,盛夏排了差不多五分鍾,才到自己,看著所剩無幾的冰糖葫蘆,土豪夏一口氣全包了,惹來身後看著沒有了的小孩哇哇大哭,連帶著,還被護崽心切的家長一頓的指責。
盛夏臉皮不夠厚,拿到冰糖葫蘆就一溜小跑的,直接奔向了車,他心裏還盤算著,如何逗弄一下別扭的小孩,卻不想一拉開車門,整張臉上的笑容都瞬間凝固了。
“想想?”
盛夏喊了一聲,沒人應他,他急忙拉開前座的車門,連車座下麵都看了,都沒看到小家夥的身影,盛夏心裏咯噔一聲,在車的周圍大喊著想想的名字,卻都無人應答。
剛才好不容易搶來的冰糖葫蘆全被扔在了地上,盛夏哆嗦著手掏出手機,撥打著夏明朗的電話。
春節人多,拐賣孩子的人販子更多!一想到想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擄走了,盛夏就幾乎看到了自己黑暗的未來跟永遠不會消失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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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開出去一段距離的豪車上,向微微將想想抱在懷中,一下一下的用手梳著他的黑發,想想坐在她懷裏,眼神落在了一直看著他,卻表情怪異的婦女身上,他仰頭看著笑的像是帶著一張麵具的向微微問,“媽媽,她是誰啊?”
向微微手一頓,笑容越發溫柔,卻越發的假,她柔聲說,“她是你奶奶。”
奶奶兩個字,讓方芳嘴角僵硬的笑容更多了一絲別扭,麵對小家夥忐忑又有些期盼的眼神,她伸出剛做過美甲的手,猶豫的去想要牽小家夥的手,可被對方躲開了,方芳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起來。
這雖然是蕭景的嫡子,可卻是顧以生的,哪怕他長得跟蕭景小時候一模一樣,方芳還是打心眼裏喜歡不起來,這一個躲閃的舉動,更是讓這份不喜歡,更多了一層。
可她還沒說什麼,向微微已經抓住想想的手,啪的打了一下,力道重的想想的手背立即紅了起來,想想呆滯了一瞬,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向微微神色冷漠,嗬斥道,“奶奶摸你一下怎麼了?跟顧以在一起久了你還矜貴了是不是?”
想想的脾氣向來不好,被她這麼一說,直接掙紮著要下車,向微微被他抓了一下,怒氣立即上來了,揚手還想給他一巴掌,卻被方芳開口喊住了。
“這是我孫子,我都沒動手呢,什麼時候輪到你動手了?”
向微微什麼話都沒說,收回了手,隻是神色更陰鬱了些。
方芳收回視線,努力的換了一幅笑臉,對著想想伸手說,“乖孩子,來奶奶這裏,給奶奶看看你。”
想想又委屈又憤怒,僵在那裏沒動,片刻後,向微微又伸手推了他一下,想想一個倉促,直接撞到了方芳的膝蓋上,方芳將人扶起來,雙手抓著他的肩膀細細的端詳著,想想戒備的看著她,半點都不親近。
果然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他幾分鍾之前還跟盛夏說夏家的人不當他是親人,如今麵對一個滿臉假笑的人,他才感覺到什麼叫真的不親近,小家夥心裏憋屈,臉色越發的難看。
方芳輕笑了一聲,夾雜著孩子不懂的嘲諷,陰陽怪氣的說道,“果然,跟我家蕭景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想想愣了片刻,才回味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憤怒的甩開方芳摸著他臉的手,尖銳的大喊道,“胡說,我跟蕭景那個老男人才不像!”
方芳笑容越發的深刻,神情更是溫柔的哄道,“好孩子,奶奶知道你這些年都受苦了,你爸爸太不懂事了,才會讓你委屈了這麼多年,你放心,奶奶一定會教訓你爸爸的,你接受不了,奶奶不逼你,可你跟我的兒子,蕭景,確實是父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想想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胡說,我爸爸才不是蕭景。”
方芳失去了耐性,直起身子看著向微微說,“你不信,你可以問你媽媽呀。”
想想擠滿眼淚的大眼睛看向了向微微,向微微麻木的抬頭,看著想想的臉,沉默了片刻,才嗬的笑了一聲,近乎報複一樣的一字一句道,“她沒騙你,她是你奶奶,蕭景,是你爸爸,你不姓向,你姓蕭,你是蕭靜霆。”
這話對想想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小家夥站在原地,呆滯的做不出反應,他雖然小,卻也知道男人有兩個女人是壞人,更何況,另一個女人,是他心裏最最喜歡的顧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