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眉眼間卻扯起一股疑惑的光。
半響,師父還是走了,甚至沒有和我說上一句話,他竟這般的想要與我劃清界線麼,可是剛剛,師父眼中的哀愁與顧慮那麼明顯,烙在了我的腦海中。
我固執的動了動,抬頭凝視著師父離開的方向,淡金色的袍子如蝶翼般被風盈得鼓鼓的,那一瞬的動彈我竟不覺得一絲痛覺。
眾所周知,銷魂釘乃天界重刑,每一顆銷魂釘中都植入了高深莫測的法力,就算是仙法高深的神仙受到了這般的重型也要修養好幾十年,何況一隻小妖。
我一直覺得自己頂不過太久的,便沒對自己的將來抱太大的希望,隻希望這樣的緘口如瓶可以讓爹爹多些時間來養傷而已。
然而,就在我痛不欲生的時光裏,那股疼痛卻如雷雨般來去匆匆。
我想不透徹,也參不透個所以然,就在這樣冥思苦想的日子裏我足足呆了十天。先是薄青來看我,再是薄青來看我,這些日子我隻見過火羽和師父一次,心中雖不希望他們觸犯天規來看我,但我心中還是忍不住想,這些年來我在他們心中究竟占了幾分。
“小草,我想到辦法了。”那日,薄青興匆匆的來看我,他兩眼放光,手中晃著一把斧子,閃爍著明媚的笑意。和那小仙周旋了幾十個來回,最後小仙終是橫眉豎眼的站在了一邊,他大抵是認輸了。
“薄青,你以後還是不要來看我了。”
他忽得一滯,眼中一驚一乍,“小草你說什麼,我會救你出來的。”
那時,我還不知道薄青口中所說的救是那種蠻橫不要命的辦法,若是我開始便知道了,他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還被獬豸伯伯強行帶回了冥界。
在我木木不懂他要做什麼時,耳邊卻響起一次次如雷擊般的響聲,震得誅仙台一陣晃動。
薄青曾經對我說過,冥界有兩樣寶物,其中一種擁有毀天滅地的能耐,與神族的瑰寶也不相上下,可是薄青委實是誇大了些,那時的我還小,自是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瞪著他。
我問薄青那另一種寶物是不是也擁有排山倒海的能耐,薄青卻施施然一笑,袒露著自信的笑意,“那是當然,另一件寶物可是擁有統領三界的能耐。”
我瞬間張大了嘴,萬般吃驚的看著他,對他崇拜又欽佩。
後來薄青沒有告訴我另一件寶物是什麼,隻是說,當兩件寶物重合一起時,三界之中,唯他梟雄。
薄青拿著一把斧頭般的武器一下下揮向結界,結界被震得嘩嘩的響,他每擊打一次,我就感覺到心中有什麼東西在低低的哀鳴著,那般的蕭涼。
“薄青,停下來!”
我大吼著,殊不知自己的額上已盈滿了汗珠,一股股鑽心刺骨的疼痛再次將我席卷,甚比銷魂釘刺入身體時還要痛,那一瞬,我差些窒息,但冥冥中心裏有一股力量在與這股痛楚做著艱難的鬥爭,身體裏的氣息胡亂的穿行,竟是在與那襲擊做著較量。
渾身像是要被撕裂開,我嘶聲破吼,震得天界頻頻動蕩。
“小,小草,你怎麼了?”薄青顫抖的聲音的在我身邊回蕩。
好難受,我心尖尖一顫,突如其來的力量一下下扯動著我的肌膚,他們就像是要從我身體內破體而出。
“小草,再等一等,結界就要被劈開了。”
四周響起低低的嗚咽,如鬼魅般在空中哀嚎,耳邊的風聲漸漸大了,我強迫著自己哪怕可以說出一個字讓薄青停下來,然而每每我張口時,口中卻吐出來液體,直到舌尖的腥味愈發強烈。
五髒六腑似乎要炸開了,就連頭腦裏都嗡嗡的響著,薄青的動作愈發激狂,那時的他還不懂我為何會這般的痛苦,很久以後我每每想起這時,雖然後來七竅流血,但我心底大抵還是暖的。
隻因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可以為了我與神族作對,甚是可以為了我什麼都顧不得,最後的最後淪入魔道,再也無了出路。
最後,結界還是被薄青劈開了,空中的點點星光都是他劈開結界的證明,而他卻傷得極重。
“小草,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義正言辭,憤慨激昂,我卻無聲的笑著,誰會死,我才不會死呢?
“噗!”鮮血噴了薄青一臉。
“小子,快住手!”
“那是冥王的小兒子,好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