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今識愁滋味 第四十八章 看不見星星的悲哀
傾城的話少了很多，自是從那夜的事情發生後，傾城竟像是變了個人，他眼裏的複雜竟生生的覺得悲哀了些。我深知，那夜的事情絕不是夢境，也不知為何，冥冥中竟覺得與傾城頗有些關係。
“蓀兒，雖是到了盛夏，這山裏的風也冷了些，我去拾柴火。”
傾城頭也不回的走了，高高的懸崖上，冷風灌入我襟口，我忍不住的一抖，心顫顫的坐在地上。
想起這些日子，與傾城的偶時相遇、相識，雖是一同行了千萬裏路，但始終覺得對於他，終究是隻是了解了表麵。
有時候我分明是想問他，關於傾城的一切是不是也如我這般一個人孤零零，舉目無親，可每每話到了嘴邊，我都惦記著吞了回去。
隻因，我害怕看見他冷漠時的臉，不知何時，傾城那樣輕淺的笑容成了我眼中的一切。
“蓀兒，怕麼？”
傾城回來時，我抱著膝蓋蜷縮在一塊岩石上，大抵是看見了我這般的窘態，傾城丟開手裏的柴火蹲在我身邊。
他眼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他道：“蓀兒，你這般，我怎放得下？”
我怔了，困惑的看著他，他眼中分明撅著一縷憂色，“傾城，你要離開我麼？”我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冰涼冰涼的，如在冰水裏泡過。
他眉眼微微蹙起來，看我半響，終是帶著一抹淺笑，“蓀兒，一路走來，我頻頻讓你陷入險境，你還願陪著我麼？”
我怔怔的說不出話，卻肯定的點了點頭，在我心底，隻要不是一個人時，大抵什麼危險都是不怕的吧！
他笑了笑，唇角一勾，卻撅著一絲無奈，“即使這條路會讓你丟掉性命？”
我不知該怎樣回他，卻忽然覺得眼前的傾城似乎是藏著什麼心事，是與那個女子有關麼？
“蓀兒，即使這樣盛夏的季節，也還有這樣冰涼的風，你心思這樣單純，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該怎麼辦？”
傾城的話淡淡的，卻意味深長，我聽不懂，但總覺著心裏微微的悲哀著，認識他這麼久，這樣的話他從未對我說過，似乎帶著一種訣別。
“你當真是要走麼？”我依舊看著他，他眼中的憂傷令我忍不住一陣抽痛，即使我願意以性命陪著他，他還是不願意再帶上我了麼？
對於我的弱小，隻是他的負擔，是他的拖累麼？
“蓀兒，你看到天上的星星了麼”傾城看了看我，手指著前方不遠的那顆星星，我順從的看過去時，漫天的繁星閃呀閃，差些閃花了我的眼。
我點頭：“恩”
他臉色微微一變，竟有些失落，不然聲色怎會變得那般落寞：“可我隻能看見一片蒼蒼的黑。”
繁星閃爍的天空，靜靜的鑲在那黑色的天空上，我瞬時一驚，傾城的話還未讓我回過神來。
他接著道：“看見星星便看得見光明，那代表著幸福，而我卻隻能看見一片蒼茫，星辰在我眼中隻是一片蕭落的夜色。”我愈發驚愕，轉頭看著傾城，他的側臉帶著悠悠的波光，像是染了一層水暈。
“蓀兒。”傾城忽的按著我肩膀，“我注定是生活在黑暗裏的人，你還是想要陪著我麼？”
我怔怔的，目瞪口呆，傾城究竟是思量了多久才決定將這些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