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沒再吭聲,隻是安靜的站在我身前,點頭。
我問知白,火羽是不是再也不會出現了?
知白隻是道:“我以為,隻要心中有所念,終有重逢的一天。”
我微微一笑,這句話,堅定不移的信了。
天界的人瘋了般的找我,魔神出世,三界大亂,我不知道如我隻是想要安靜的活下去,卻又為何惹了這麼多的事端。
話說,再次見到薄青,他削瘦得厲害。
那日,我將知白丟在鬆山上,一個人偷偷的跑了出來,我不想連累他,盡管他從前那樣欺負我,盡管他有時候很笨,有時候又斤斤計較,但知白的心委實是好的。
有時候我想,若是那日不偷偷的溜出來,不偷偷的離開鬆山,會不會連最後真的什麼都失去了。
我趕了很久的路,直到遠遠可以看見鳳林山,還是那樣的落魄,甚至有時會看見巡邏的神仙,妖族被毀,那些神仙就連鳳林山也不放過麼?
沿著鳳林山唯一那條密道,我躡手躡腳的走下去,我不知道為何會在今日來,更加不知爹爹的壽辰是在三日後,我卻獨獨選擇了今日。
就如知白說,冥冥之中,所有的事都有著定數。
遇見薄青那時,他縮在一個狹小的洞中訥訥的盯著天邊看。
這個洞叫做勿虛洞,是妖族的禁地,也是最為嚴肅神聖的地方,除了我和爹爹,沒有誰可以打破這裏的禁忌。我信著,就連天界那幾個自以為是的遠古之神,當真要打開這樣的禁地是真要費些時日的。
我不知為何薄青會完好無缺的坐在這裏。
我喊他:“薄青!”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空洞蒼茫的眼底瞬間便聚集了所有的天光,薄青的視線直直落在我身上,他話不成聲,“小,小草,真的是……”
我咬牙點頭,薄青猛的從地上彈起來,衝到我的身邊,“笨小草,你怎麼,怎麼現在才出現,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我趴在他肩上哭得一塌糊塗,開始我以為再也不會見麵的兩個人,卻在無意中重逢了。
是不是如知白所說,隻要心中有所念,終有重逢的一天。
薄青受了些輕傷,大抵是踏入禁地才受的傷,我雖不知他是如何走到的這裏,但我萬般肯定著,憑著薄青一個人是走不到這裏的。
果不其然,薄青憑空招來了一隻鳥,七彩的羽毛,約莫兩個拳頭般大小,我著實覺得熟悉,心頭納悶,時不時的,頭腦卻憑空閃現出了一個影子,大驚:“這是,這是太上老君的七彩神鳥!”
薄青瞬間捂住我嘴,“噓!小聲點!”
我怔怔的點頭,薄青一臉的得意,道:“它叫牙梓,那時我都準備把它拔毛吃了。”
“啥?”好異詭的名字,我卻看見牙梓鋪著翅膀點頭如搗蒜,神鳥就是神鳥,連點頭都這樣有個性。
後來,我聽薄青說,獬豸伯伯看不得他整天拚了命的摧毀結界,所以,便將他放了出來,這一刻,我還是沒能忘了,那日獬豸伯伯懇求我的眼神。
我告訴薄青,他著實不該出來,為何不能聽了獬豸伯伯的話,留在冥界。
薄青一個爆栗敲過來,眼神狠狠的,“小草,你這麼笨,要是我再不來,你被欺負了怎麼辦?”
薄青說:“笨小草,什麼時候你才可以做到心口從一,什麼時候才可以讓我不擔心你呢?”
他的手拉著我手,往他懷裏攬,“小草,我那麼在乎你,為何你總是這樣讓我覺得若即若離,那次我不是說得很明白了麼,要再怎樣你才可以完全信任我,將你的一切都完完全全的托付給我?”
我的手抓著他衣襟,緊緊的,緊得滲出了汗。
“小草,欺負你的那個人隻能是我,所以,我見不得你被別人欺負,我是那麼想要保護你,你什麼時候才可以把我當成你的依靠?”
我的淚又不爭氣的滑了下來,薄青說:他欺負我,隻因這個世上隻有我才有資格讓他欺負,他護著我,隻因這個世上隻有我才是有資格讓他不顧一切即使是死也不想失去的人。
薄青說,人活在世上不是永遠都孤獨,每一個人都會遇到自己生命中的那個人,而我,是他生命裏的那個人,所以,他才不願放棄,不肯離開。
我從來不知道如薄青這樣玩世不恭的人也會說出這樣多的道理,他認真的話甚至讓我生出了錯覺,若是每一個人都有兩麵,那麼這便是薄青心中真實的那麵。
若是我可以許一個心願,我希望明天永遠不會再來。
隻因,這個夜,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