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摯愛的生命一天天在自己身邊流失的感覺,任何人都無法與厲景懿感同身受。
厲景懿怕了。
以前的以前,厲景懿從來都沒有怕過。
不管是工作上遇到了多大的難題,生活上有多少坎坷,或者是生命受到了多大的威脅,厲景懿從來都沒有把那些事情放在眼裏,更沒有為之擔憂過。
他就好像是加勒比海盜裏麵的傑克船長,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克服一次又一次的難關,起碼心裏都不曾恐懼。
這也印證了一句話,王者是不會有恐懼心理的。
他們會擔憂,但在擔憂中仍然能夠保持非人的理智,將一切用最合適的方法最妥當的處理,才導致他們最後的成功。
可這一次,厲景懿怕了。
因為一切事情的主導權,完全不在厲景懿的手上。
他知道,這丫頭向來都非常任性,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有著自己的主見。
厲景懿真怕她一個任性,就固執的睡過去不再醒來了。
他怕她一個人在鬼門關麵前,與那些想要帶走她生命的鬼魂不停的抗爭,最後還是狼狽的輸了。
他害怕過上從此沒有她的生活,對於厲景懿而言,唐暖畫早就已經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無法割舍,無法離棄。
如果可以的話,厲景懿恨不得自己可以拚盡全力,哪怕是跟閻王爺麵對麵爭奪,厲景懿也一定會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力量,非把唐暖畫給爭回來不可。
可讓他放心,讓他自欺欺人的心存僥幸?
厲景懿做不到。
“厲少,你說這是為什麼啊?”林南湘這時又幽幽的問了一句。
她神色滿是擔憂的看著唐暖畫,“您都已經把全世界最好的醫生給找來了,他們都說暖畫生命沒有威脅,那為什麼,暖畫就是遲遲不肯醒過來呢?”
“……”回答她的隻有沉默。
其實這也是厲景懿心裏一個解不開的疑惑,為什麼,就是遲遲不肯醒來呢?
哪怕是給出一點信號,動動手指頭或者眨眨眼睫毛,厲景懿心裏都會有個慰藉。
可唐暖畫就像是已經西去了一樣,像一具死屍,躺著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是那麼的輕微,差點就讓人感受不到。
要不是儀器上的生命線還在起伏,讓人清楚知道唐暖畫還活著,恐怕他們就真以為……
“你出去吧。”厲景懿忽然覺得有些累了。
林南湘一愣,道,“可是厲少你已經很累了,暖畫還是讓我來照顧吧,公司最近生意不是很忙,我可以照顧暖畫的。”
“不用。”厲景懿低聲拒絕,“我想跟暖畫單獨待一會兒。”
“好吧。”
聽到後半句話,林南湘隻好自動默默的退出去,給她們一點二人空間。
不料就在林南湘腳步走到門外的時候,門口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來了一個人,正是厲景懿的助理許墨。
像剛剛跑完一場長途馬拉鬆一般,他整個人累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