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惜很快就被人堵住嘴拖下去了,至於她會有什麼下場,眾人心知肚明,蘇知嫻也不敢多加揣測。
她悄悄環視一圈,發現許多命婦和小姐的額上均出了一層冷汗,估計都是被嚇得。
蘇家幾位女眷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望向襄和郡主的目光中滿是敬畏。
蘇知嫻卻很理解對方的這種做法——殺雞儆猴。
不震懾一番那些心懷不軌的,沈慕庭這個新科舉人的位子就不好坐穩,多年不出山的沈家就會依然被人看低。
如今這麼一鬧,那些人恐怕就得重新掂量一下沈家的份量了。
盡管那孩子很無辜,可沈鈺硯不無辜嗎?
雲若惜既敢拿著自己的孩子當賭注來博取她的榮華富貴,那麼自然也該做好輸得一無所有的準備。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自己和孩子的命,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不是蘇知嫻冷血,而是她自問不是神,救不了任何並無相關之人,若她現在為雲若惜求情,那才是真正的腦子進水了。
為了一個心術不正的陌生女人,去得罪襄和郡主和沈家,順便讓沈慕庭這位三番五次幫助過自己的朋友難堪,傻子才這麼幹!
因著這一出,戲園子裏的氣氛一度十分沉重,無人敢輕易說笑,大家都跟鵪鶉似的,縮在自己的位子上,老老實實地喝茶聽戲。
好在,沈慕庭的折桂宴上,除了出現雲若惜這個插曲之外,接下來一直相安無事。
賓主之間客套和氣地走完了全程,直至散席離府時大家都鬆了口氣。
蘇家人誰也沒料到,隻是參加個普通宴席罷了,竟然見了血,林氏和關氏等人直到現在還是驚魂未定。
“昔日聽聞襄和郡主的大名,世人皆誇她巾幗不讓須眉,今日一見果然氣度非凡,叫人心悅誠服。”
林氏輕拍著胸口,目露崇拜地讚歎道。
“哦?大伯娘,您聽說過襄和郡主的舊事?不如同我們說說她是個怎樣的人吧。今日見了郡主娘娘行事,小五才知什麼叫做威武霸氣。”
蘇知嫻正對襄和郡主感興趣,趕忙好奇地追著林氏問。
“是啊,娘,您就同女兒們說說罷。”
蘇知意也撒嬌道,她也很想聽。
林氏無奈一笑:“關於襄和郡主的傳聞,娘知道的並不多,她最被人津津樂道的事情倒是有兩件。”
蘇知嫻急道:“是哪兩件?大伯娘就不要吊我們胃口啦。”
麵對家中幾個姑娘虎視眈眈的眼神,林氏輕咳了一聲,這才往下說。
“頭一件,要數襄和郡主榜下捉婿一事了。當年的小公爺蘇赫中了探花郎遊街之時,被襄和郡主一眼給瞧中啦,然後她就將人直接綁回府,要與探花郎成親。”
“誰能想到彼時的小公爺竟也對襄和郡主一見鍾情了,於是兩家皆大歡喜地結了親。婚後,襄和郡主與前國公蘇赫那可是京中出了名的恩愛夫妻。據說在朝堂上剛正不阿的蘇大人,回家之後是個妻管嚴,對襄和郡主是言聽計從呢。”
說道這裏,林氏不由目露惋惜,“隻可惜人有旦夕禍福,當年前國公病逝在流放路上的消息被證實之後,襄和郡主當場嘔血三口,此後更是重病在床,連太醫都表示束手無策,沈家那時都已經準備辦喪了。”
蘇知嫻等人也是聽得心頭沉重,“那後來呢?郡主娘娘是如何挺過來的?”
“這就要感謝如今的國公夫人,謝氏了。據說當初是謝氏帶著才六歲的沈慕宗來到襄和郡主的病榻前,跟她說,如果她也倒下了,那麼蘇大少爺就成無父無母任人欺負的孤兒了,沈家也就保不住了,老國公和蘇赫也白死了。大概是謝氏的話起了作用,又或者是襄和郡主不忍拋下幼兒,總之,就那麼硬生生地挺過來了。”
林氏說完這段往事,語氣裏帶著點豔羨。
她在羨慕襄和郡主與國公夫人之間這種守望相助的妯娌之情。
蘇家女眷聽罷唏噓感慨,直歎世事無常,命運弄人。
“娘,那第二件事呢?”
這時蘇知意開口,打破了略顯沉肅的氣氛。
“此事有些忌諱,你們聽過便罷了,千萬不要在外頭亂說,以免惹禍上身。”
林氏壓低了聲音,一臉鄭重。
“當年今上本欲削了輔國公府的爵,降一等公府為三等伯府,是襄和郡主抱著老國公與其夫蘇赫的牌位,直接鬧上了金鑾殿,與開平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據理力爭了一番。”
“襄和郡主到底說了什麼,如今也隻有當時在場的那些老朝臣們才知道了,世人所知道的是,襄和郡主將聖上說得啞口無言,逼得他不得不打消了降爵的念頭,還不敢再對沈家之人不利。”
林氏似是在想象當初那震撼人心的一幕,神情頗有些恍惚。
“相傳襄和郡主當年在金鑾殿上的英姿,至今讓那些老臣們折服讚歎,並稱她是當世第一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