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大舅母也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思索了片刻,也開始勸解起關氏。
“小姑子,話可不能那麼說。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吳夫人可是個寡居的婦人,且還年輕貌美,身世可憐,換作哪個男人見了也得憐惜她幾分。她又與妹夫有兒時相交的情分在,更是近水樓台,眼下她還住在府裏,天天與妹夫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日久生情也未必不可能。”
關氏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不會的,夫君是絕不可能做對不起我的事的。”
蘇知嫻恨不得在她耳邊怒吼:蠢貨!
我爹當然不會做這種沒品的事了,但柳氏卻未必不會勾引你的丈夫啊,現在是讓你提防著柳清婉,而不是防著我爹啊。
蘇知嫻覺得,跟關氏這種人講道理,簡直要短命五年。
她一心隻願意也隻肯相信自己所認為的真相與事實,別人說的、做的,但凡不在她的認可範圍內,她就統統當作沒看見。
“娘,您還記不記得,前幾日在飯席上,祖母曾經開玩笑地說,想要柳姨當她的半個女兒。後來我爹就說,如果祖母真有這個意願的話,不如就和柳姨認幹親,收她做幹女兒。可我爹這麼說之後,祖母就不吭聲了。您還看不出祖母的意思嗎?”
蘇知雅擰擰眉頭,也是被自家母親氣得頭疼,偏偏跟對方又不能硬來,隻能耐著心為她分析,講道理。
“你祖母是什麼意思?認幹親是好事啊,她為何不同意?”
關氏一臉懵懂,是真的沒聽明白大女兒話裏的意思。
蘇知嫻實在看不下去關氏的愚蠢了,語氣十分衝地說道:“還能是什麼意思?就是想把柳清婉聘給我爹做妾唄。隻要那柳氏成了我爹的妾室,可不就是祖母的半個女兒了嗎?”
要不怎麼說人老成精呢。
怪不得外祖母今天突然提起這些陳年舊事,怕是那天老太太說出這話時,外祖母就已經揣摩出其中深意了,這才會在離京之前,特意出言提醒女兒。
關老太太也深知自家女兒是個沒心眼的,所以才故意當著兩個外孫女的麵說這些,就是怕關氏不頂事,好讓蘇知雅兩姐妹幫忙提防著。
這下關氏總算是聽明白了,嚇得臉都青了。
“娘……您說婆婆真的有那個意圖嗎?婉姐姐她真的對夫君別有心思?”
關老太太搖頭歎息,“吳夫人是什麼想法,娘暫且看不太真切,但你婆母有那個意思是絕對跑不了的。你婆母不喜你,卻與柳氏那般親近,這本就是在打你的臉麵,可惜你看不出來,還在為那吳夫人感到高興。”
關老太太憂心忡忡地說道:“阿棠,也怪我和你爹自小疼你太過,將你寵得不知世事,更不知人心險惡。這事我瞧著女婿也看出你婆母的意圖了,要不然也不會提出認幹親一事,去堵親家母的嘴。”
“今日娘與你說了這麼多,你一定得心裏有數啊。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女婿這麼好的男人,若真被別的女子給勾引走了,回頭你哭都來不及了。”
大舅母何氏也在一旁添油加火:“是啊,小姑子,不管柳清婉對妹夫有沒有那些念頭,她都不能再留在府裏了。若真想幫她,可以在府外為她找個妥當的住所,再為她提供一些銀錢上的幫助,這就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娘,您就聽外祖母和大舅母一言吧。”
蘇知雅也耐心勸導關氏:“那柳氏若真是個守禮懂規矩的,就該明白瓜田李下的道理,行事避諱著些。她一個寡居的貌美女人,若長期在咱們府中住下去,遲早要傳出一些不堪的流言來,到時不僅對父親,還有大伯和府中其他男眷的名聲都有影響。”
關氏簡直懵了,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兒時密友前來投奔,到最後竟然會演變成可能是來與自己搶夫君的。
她的心都快碎了,怎麼也不願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
“可若婉姐姐並無此意,而是咱們誤會了她,那豈不是太欺負人了?她如今孤苦無依的,若再將她趕出府去,那她今後可怎麼活呀。”
關氏將信將疑,一臉的痛苦糾結。
她心裏是既愧疚又害怕,到底是留人還是趕人,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看她優柔寡斷,還有心思操心別人的死活,蘇知嫻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行,那娘你就等著爹給我們娶個後娘進門吧,屆時你沒地兒哭的時候,看那個柳清婉是否會可憐你。”
關氏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無比委屈地哭訴道:“那你們到底要我怎麼做嘛?總歸是多年交情的姐妹,我怎好將人逼上絕路。可若是她真的對夫君存有異心,我也是斷不能繼續留她在府裏了。”
這下蘇知嫻可算是明白關氏在糾結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