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恩科過後,便是京城媒人最活躍的時候。
因著關澈高中探花之故,前來蘇家說媒的人家本也不少,老太太和蘇鼎母子正好也想趁著這個好機會,為蘇知穎和蘇知瑄說上一門好親事。
然後不知為何,近來那些上門說親的媒人態度卻十分冷淡,全然不如之前熱情,打量蘇家幾位小姐的目光也帶著怪異的神色。
老太太不明就裏,給幾位媒人塞了不小的紅包,這才打聽到,原來近日外界傳出了一些對蘇家姑娘們不利的流言。
這股流言的根源主要還是出自蘇知雅和蘇知嫻姐妹身上。
不知為何,當初田守望假冒他人欺詐騙婚一事又被舊事重提,然而這一次被攻訐的對象卻是已經嫁作人妻的蘇知雅。
外頭都在傳當初蘇知雅必然與那真正的丁昊辰之間有些曖昧關係,否則那田守望為何不冒充旁人卻偏偏要冒充那丁昊辰,分明是蘇知雅與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才被人利用,畢竟空穴不來風。
當初田守望的誣蔑陷害,如今卻被傳成了事出有因,一個個言之鑿鑿,硬生生地把蘇知雅說成了是一個不守婦道,貪慕虛榮的女子。
即使有大理寺判決的真相擺在麵前,那些人還是視而不見,流言依舊猖獗,蘇知雅被氣得險些病倒,暗中不知哭了多少回。
好在夫家人都比較明理通達,沒有為難與她,公婆和丈夫都對蘇知雅給予了支持,但府裏難免還是傳出了一些閑話,讓她這個剛嫁進來不久的二少夫人顏麵盡失。
緊接著,又傳出了一個論斷,說是什麼有其姐必有其妹,讓這股莫名的妖風又從蘇知雅那兒吹到了蘇知嫻頭上。
先是將她和趙稷的那點芝麻陳穀子爛事扯出來再說一遍,然後又把她當初在呂家賞梅宴上的那段誓言拿出來說事。處處譏諷她是故作清高,實則欲擒故縱,一副狐媚子的做派,更是暗中指責她憑著一張好臉,在私下勾搭名門貴公子,行為十分不檢點。
到最後這股流言就變成了蘇家姑娘家教不堪,個個難等大雅之堂,導致蘇家好不容易回暖的名聲又再次一落千丈。
突如其來的流言來勢洶洶,若是無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打死蘇知嫻都不信。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有人在故意針對蘇家姑娘,有意要毀了她們的名聲。如今蘇家幾位待嫁的姑娘正在相看說親,流言一出,自然嚇退了不少人。
眾人也覺得蘇家姑娘們的姻緣可謂是命途多舛,幾次起起落落,都未能修成正果,實在是有些邪門。
然後此事終究與他們無關,大多數人隻是看個熱鬧罷了,蘇家畢竟不是可以輕易得罪的人家,沒必要因為嘴碎而招惹麻煩。
盡管流言瘋傳了幾天之後,慢慢平息了下去,然而該聽到的人都知道了,對蘇家姐妹造成的傷害和對整個蘇家的不良影響也已經形成了。
可以說,暗中散播流言的人,這個仇已經與蘇家徹底結下了。
蘇知嫻不是被挨打了卻不還手的人,這股惡氣她若忍下了,那就不是她了。
無論如何,她也要找出幕後黑手,還以痛擊。
這股惡意分明是衝著她和蘇知雅兩姐妹來的,但鑒於胞姐已經嫁人,且後期又有許多為蘇知雅平反的言論抵消了之前的不良詆毀,對其影響倒不是很大,反而是自己的名聲被越抹越黑了。
經過一番抽絲剝繭,蘇知嫻不由深深懷疑,蘇知雅的事隻是個煙幕彈,幕後之人的真正目標恐是自己,大有不將自己毀了不罷休的架勢。
蘇知嫻簡直鬱悶地快要吐血。
這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自從掌管府中庶務以來,她已經許久不出門,未與人交際,更遑論得罪他人了,也不知是誰突然發了瘋似地要對付自己。
蘇知嫻讓麥冬派出了幾個得力手下去幫她查探流言的出處,借助他如今的身份,許多商戶都會給麥冬麵子,一句令下,暗中幫忙的人不計其數。
沈慕庭那邊更是被氣得七竅生煙,他原本打算在登科宴之後,便請媒人上沈家提親。結果因為去吏部報道之事耽誤了幾天,就突然鬧出了這麼大的幺蛾子。
倘若他在此時上門求娶,難免會落入他人口舌,坐實了蘇知嫻勾搭外男、行為不檢的流言。
為著蘇知嫻的名聲著想,也為著兩人的親事將來不必受他人詬病,沈慕庭隻得暫緩提親一事。隻待查明真相,還她清白之後再上門求娶才更理直氣壯,旁人也無法挑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