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定親鬧凶兆(1 / 2)

六月流火,在日頭最盛的季節裏,蘇懷仕與蘇懷信兩兄弟,帶著全家人的期望與祝福,踏上了遊學之路。

此去山高水遠,日夜綿長,兩兄弟的行囊裏除了有數目不菲的銀票傍身之外,另有蘇承千叮萬囑要保管好的一個密封信件。

兩兄弟很不解,二叔所說的適當的時機再打開是什麼意思,何為適當的時機?

但既然二叔有交代,兩兄弟便乖乖領命,將那信件用水火不侵的牛皮紙包好,縫入貼身的一件小衣內,日夜不離身。

蘇懷仕兩兄弟一走,府裏即刻冷清了下來。

即便是平日裏蹦躂地歡快的平姨娘也在兒子走後,蔫了好些天,直到為女兒相看親事時才又重新打起精神來。

兩兄弟離府沒幾天,轉眼便到了蘇知嫻與沈慕庭的定親之日。

自上一封信至今,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了,蘇知嫻和沈家都沒收到沈慕庭的來信,心裏不由都有些著急。

不僅是沈慕庭這邊沒消息傳來,一同南下的那些隨行官員也杳無音訊。後來還是從宮中傳出來的一則消息,暫時安定了眾人的心。

原來兩江水患嚴重,衝毀了所有官路,如今想從兩江進京,隻能繞路遠行,路上耽擱的時間要比以往多上一半,就算沈慕庭等人有信托付驛站傳達,至少也要再等上七八天。

盡管沈慕庭這邊暫無音訊,六月初七這日,沈家還是如常備下聘禮,在吉時出門。

家丁們挑著整整一百零八抬的聘禮,環城而行,一路吹吹打打地到蘇家下聘。

因沈慕庭不在,便由沈慕宗這個兄長出麵代為下聘。

浩浩蕩蕩的送親隊在行至勝德坊路時,卻與一支喪葬隊迎麵碰上。

紅白喜事相撞本就十分忌諱,白事一方自然是無礙,然而對紅事一方卻是極為不吉利的一種征兆。

沈慕宗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今日沈家下聘一事,京中各府應該早早就收到了消息才是,尋常人家絕對不敢在此時觸犯輔國公府的黴頭。

何況又是這麼趕點湊巧正麵遇上,除非對方是有意為之。

兩方人馬就這麼僵在了路中央,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大家都在竊竊私語。

“元祿,你去前麵問問是怎麼回事?”

沈慕宗叫停了隊伍,暗中打了一個手勢,讓幾個做平民打扮的暗衛快速混進了對方的儀葬隊中打探消息。

不多會兒,元祿就將一個身披孝衣的中年男子帶到了沈慕宗麵前,他正是舉辦白事那家的男主人。

中年男子一見沈慕宗立即嚇得簌簌發抖,撲通一聲直接給跪下了。

他壓根沒想到千挑萬選為老父親送葬的吉時,居然會衝撞了輔國公府的親事。

他不過是一介升鬥小民,哪裏得罪得起這等權貴人家,開口就是跪求饒命,直言無意冒犯國公府,懇請恕罪放過之類等等。

元祿低聲在沈慕宗耳邊說了這家人的來曆,隻是尋常的商戶人家,棺中的那位老人也是久病臥床,前幾日剛亡的。

四周百姓、左右鄰居有認識那家人的,紛紛給做了證,算是驗明了這家人的身份。

沈慕宗聽罷,心中便有了數。

對方的神態不似作假,且觀儀葬隊的規格不過是尋常百姓人家的葬禮,不像是有心衝撞的樣子,恐怕此事另有玄機。

沈慕宗下馬問話:“閣下不必驚慌,本公子問你幾句話,你隻需如實相告便可。”

“貴人隻管問,草民定然知無不言。”

中年男子將頭磕得砰砰響。

“你此前可曾聽聞今日是我沈家與蘇家定親之日?”

“聽說了的,街坊鄰居們沒人不知道今日是貴府的大喜之日。但是草民並不知道貴人出門的吉時和遊城的路線啊……若是知道貴人們會在此時路過此地,草民定然會讓幾位道長更改出殯時辰與行程的。就算借草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衝撞了貴府的喜事啊!”

中年男子連連告饒,嚇得臉都白了。

“今日貴府出殯的吉時和路線都是由哪幾位道長定下的?叫他們前來回話。”

沈慕宗一聽便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送葬出殯和迎親嫁娶一樣,都是要找高人卜算黃道吉日的和出行事項的,想來這戶人家也是被人當了槍使而不自知。

很快,元祿又拎了三個身穿道袍的男子來到了沈慕宗麵前,三人聽聞衝撞的乃是輔國公府的門楣,個個也是嚇得麵如土色。

不用沈慕宗開口詢問,便一股腦兒地交代了。

黃老太爺的水路道場,喪葬出殯,一應事務均是由他們的師兄泓一道人做主下定的,而本該在最前頭開路的泓一道人,此時卻並未出現在儀葬隊中。

據說是臨出門前吃壞了東西,拉得快要暈厥,故而無法前來,把一應事由全部交托給了三位同門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