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雖說住下來了,但白日裏還是喜歡出門,至於飄去哪兒了,誰也不知道。扣兒等白先生回來吃飯的時候才找著機會,結果白先生什麼話也沒說。倒是駙馬爺大度,告訴她,小姐從生下來起便是不會說話的,你讓她如何講話?
扣兒才想著,是呢,要不是這樣,牙牙學語如何來的?哪有人生下來就會說話的?這事也就不用著急,等小姐身子養好了,再學說話好了。至於小姐的身體,就必須提到太上皇送來的藥。
至於太上皇是誰,這個時候,冬至若還猜不出的話,就那真是個傻的了。
冬至小姐當初進京尋親,尋到的怕是所謂的皇親國戚了吧。不然這會兒駙馬怎麼會守著她呢?那麼冬至口中的爹爹是誰,扣兒想也知道的。
這太上皇是鐵了心要收杜如蘅做自己的幹女兒,於是禦用的藥材不要命地湧到青州城來,隻在杜如蘅醒來的時候同他說了打算。杜如蘅現在身子倒是不痛了,而且也覺得比從前暖和多了。賜些藥材也是無可厚非的。
可是杜如蘅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偏偏要認自己做幹女兒?
是的,太上皇也不瞞著自己是誰,隻告訴杜如蘅,從今往後就是自己的幹女兒了。護短性子的太上皇想著剛酸秀才,竟然覬覦起蘇家的女兒,還真是膽大了。
杜如蘅神情淡淡地醒來,一手撫著小腹,一手去勾那花帳,然後就開始不停反問自己,為什麼偏偏是自己。
她什麼也沒有,即便還有一個爹爹,但杜老爺從來對他就是漠視的,現在孩子也沒了,她可不就是一無所有了麼?杜如蘅也怨恨過天或人,但靜下心來,杜如蘅卻連蘇子軒那個名字也記不得,隻想著談養好身子,好好過活自己的日子。
想到這裏,杜如蘅愈發覺得不可思議。冬至竟然是今上的親妹妹,而這個老爺家長竟然是太上皇,杜如蘅隻覺得這一些都發展得太快了。尤其在太上皇說要替自己看病時,杜如蘅隻靜靜跪了下去,向他求了一件事:查明杜家當年的事,還母親一個真相。
然後,杜如蘅就真成了太上皇的幹閨女。
杜家的事,大約也就那樣了。
杜如蘅的父親杜康年隻是青州城裏的一介小商賈,憑一些手段,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當初,杜如蘅的祖家並不同意將女兒嫁給這人,隻是那時候杜康年正好對祖家施以援手,杜如蘅的娘親感恩下,應允了這門親事。
最初時,兩人也是有過一陣琴瑟和鳴的好日子。
杜康年俗人一個,卻偏偏附庸風雅,初時娶了杜如蘅的娘親,本地有名的才女,便用自己的法子去討女兒家歡心。杜如蘅的娘親本就懷著感恩之心嫁給他,在他的寵溺下,也確實傾心相許。
隻是杜康釀本就是個花心的,你要他隻守著一個氣質清華的才女過日子是萬萬不能的事。然後就有了崔姨娘的進門。
崔姨娘自是個有手段的,進門之後立馬懷了身子,替成親兩年卻未有子嗣的杜康年生下庶長子,之後接連有了如嬌、如媚。等杜如蘅的娘親好不容易懷了身子,崔姨娘索性做狠了手段,買通了下人,往杜夫人膳食裏下毒。
說來也不知是福還是禍,杜康年那時候對嫡妻還是有幾分敬重與喜愛的,不然也不會有杜如蘅。杜如蘅的娘親本來中毒後也是要死的,但正因為肚子裏的孩子,早產帶出了不少毒物,竟讓母女倆都存了條命活了下來。
隻是那毒到底還是害人的,杜如蘅的娘親從生下她後便虧空了身子,久不見好,便是合房也不能夠,杜康年自然不願來看她,再說了,杜如蘅又是個啞巴,他嫌棄還來不及,怎可能多什麼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