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聽了之後,一氣之下,整個人歪過去,急急忙請了郎中,又是掐人中,又是針灸,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右半個身子是徹底不能動,歪著眼角與嘴,比蘇子軒還可憐,整日裏隻能歪躺在床上,就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全。
蘇子軒跪在床前,沒一會兒就暈了過去。季如蘭哭了起來,季管家讓繡兒守著老夫人,自己和初七背著蘇子軒回房間,結果後頭的季如蘭起得太急,整個人一個趔趄,差點往前栽了下去。
昏沉沉的季如蘭回了房間,沒等寬慰蘇子軒兩句,就覺得小腹墜得厲害,身子似乎出了點黏濕,然後眼前一黑,也是暈了過去。於是,又將走出去沒多遠的郎中請了回來,一把脈,卻說是有喜了,隻是太過勞心勞力,於是見紅了。
這些事,七七八八地傳來傳去,等方子儒聽見胡嫂子家的兒子說給自己聽時,已經失了太多的味道。
方子儒又不恨蘇家什麼,對他來說,能夠娶到杜如蘅就足夠好了,至於其他的,他也用不著太操心了。
清水鎮這輩的年輕人裏,大多也都成親了。隻剩下一個張虎和方子儒,一個等著扣兒,一個卻是早早成了鰥夫,也算是清水鎮的奇葩了。這次兩個人,倒是都說了親,在準備親事呢。
張虎隻想早點將媳婦扣兒娶回家,想著能不能同方子儒一起,娶新人過門,哪曉得被扣兒一口給否了,除非小姐過得好,否則她絕不安心嫁他。氣得張虎鑽到深山裏,愣是又打了一張老虎皮,送給方子儒,一麵當聘禮,一麵告訴方子儒,善待杜如蘅。
杜如蘅呢?
她從未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再嫁人,隻是那天方子儒的一曲《梅花弄》叫杜如蘅忽然頓悟。蘇家什麼的,徹底過去了,她現在該為自己而活,隻為自己杜如蘅而活。想通了的杜如蘅,也就應允了方子儒的提親。
畢竟聽琴識人,方子儒的琴聲叫杜如蘅肯定,這個人一定很好,而且極為舒坦。杜如蘅想,不如試試看,相敬如賓,這樣扣兒也能安心出嫁了吧?
隻是當初自己隻準備扣兒的嫁妝,加上銀票又不見了,扣兒想也不想就將先前替自己準備的嫁妝,連著張虎拿來下聘的物件全給了杜如蘅。太上皇倒是高看了兩眼扣兒,隻是既然杜如蘅是自己認下的幹女兒,總不會虧待了人家。
嫁妝的事,全交給了莫堯去辦。莫堯回了趟青州城,采買置辦的事統統交給底下人去做,自己回了趟知府大院,瞅著莫知府那眼巴巴的可憐模樣,莫堯半點也不心疼。也是,離了知府大院,娘親臉上都開心極了,而且天天能吃上媳婦和娘親弄的飯菜,可別急著回來了。
隻苦了知府大人。
從前還能忍著,反正不見麵也知道人還在府裏,現在可好,娘子就這樣走了,連著自己整個心也給帶走了。也是,從前娘子不動,隻是因為莫堯還未成家,現在莫堯娶了公主,是不是她也就不會再回來了?
想到這裏,莫堯他爹急得嘴上冒泡,等莫堯回來後,交代了府裏的師爺看著衙門,自己則騎馬親自去接夫人回家。當然,府裏那些個女人,他是真覺得煩得很,沒生過子嗣的,全都攆走了,有兩三個生過的,那就分府出去單過,總之,現在知府裏頭清靜得很,就是少了個管事的。
莫堯摸著下巴,看著老爺子少年狂了一把,便晃悠著到了蘇家現在的小院。他呢,惡著呢,同蘇子轅見了見,告訴他明年科考的薦生他已經替他找好了,到時候不怕進不去科考。蘇子轅謝了又謝,然後莫堯便提了杜如蘅的親事。
本就是聰明人,莫堯見蘇子轅那悵然若失的模樣便想明白一些事,隻梅笙對杜如蘅沒有風月之情,而蘇子轅卻是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情愫來。對於當初的事,莫堯也打聽得清清楚楚,若老夫人不那麼固執,非要蘇子軒娶杜如蘅,大約這後麵的事也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