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麼在黑夜中站著,誰也沒有找到打破沉默的方式,失神中,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而我那在最近敏感到有些脆弱的神經也隨著安沐的回家,變得不那麼緊繃起來,猶豫了一下,我才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發現是慕青打來的,但我已經不認為這是曾經那種時常伴隨著苦痛的糾纏不清,反倒很坦然的接通了電話。
慕青用自責的口氣問道:“我這麼私自上人家屋頂,又一聲不吭的離開,是不是很不禮貌。”
我看著麵色越發冷漠的安沐,故意提高了聲音說道:“我想安沐是不會計較的,畢竟我們是互幫互助的好鄰居。”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計較?”
安沐終於發出聲音,而第一句話便是來問罪的,我連忙半遮住嘴巴,對慕青示意自己要忙了,便迅速掛掉了電話,然後與安沐對視著,等待她最後的裁決!
安沐麵色複雜的笑了笑,然後想起來什麼似的,對我說道:“你隻需要告訴我,你是穿過門洞,從樓梯上去的,還是翻牆上去的。”
“都熟人了,這有區別嗎?”
“有!”
我下意識的用指尖摸了摸自己的鼻翼,終於回道:“我從樓梯!”
安沐看著我,卻沉默不言,這讓我有些局促,但仍故作平靜的與她對視著。
“撒謊,牆邊明明放著板凳。”
“我知道自己又錯了。”
安沐下意識的緊咬嘴唇,表情很是複雜,明顯因為我的這番話陷入到了掙紮中,足足一分鍾後才對我說道:“開這個門洞你知道我下了多大決心嗎?這裏的一株草我都不願損壞,為你開個門你不走,看來它真是形同虛設了!”
我有口難辯道:“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安沐寸步不讓的說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請你立馬從正門離開我的家!”
我知道此刻解釋都是多餘的,也不願再激怒滿臉疲憊的安沐,隻是在心中念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
路燈下,我就這麼晃蕩著,從正門向自己的房子走去,在快要出門時,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著一路監視著我的安沐,她再次浮現的冰冷,讓我想到了我們初次見麵的場景,我再也嬉笑不出來,就這麼在昏暗中,看著她神色中帶著三分痛苦,和七分憎恨看著我。
我不知道安啟陽口中的事情究竟是什麼,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使得安沐如此憤怒,以至於我就快要將她心中的堅冰融化了,卻又將她推至寒冷的北極……
回到家中,我一點吃飯的胃口都沒有,隻是衝了個熱水澡,從衛生間出來時,才發現安沐已經進屋,那在黑暗中又泛起燈光的老房子,總算在這個疲憊的夜晚,給了我些許安慰!
坐在沙發上,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當自己足夠疲倦時,才躺到床上,我想抽支煙,但終究還是忍住了,太多的煙草並不能解決我的苦惱,而那揮散不去的煙霧,反而容易將我陷入厚厚的屏障之中,出不來……在我一再追問下,慕青終究沒有說出她預測到的那件事,看著她哭泣,我再也不願追問,潛意識中,我覺得她過得並不是在眾人麵前表現出來的那樣,而我最終成全她,保留著最初的愛情。
對於我來說,愛情就像那條“河流”一樣,總是本能的尋找最適合自己歇息的水域,愛情最終的意義是成全,隻有成全了,流水和水域才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那個歸宿!從心裏來說,我希望慕青在經曆愛情的傷痛之後,能找到自己的歸宿,因此,我寧願相信今天我所看到的,是我的錯覺……
……
次日,安沐並沒有與往常一樣,早早起床,我站在門洞旁邊,看了看車庫裏的車還在,這才確定她還在休息,想來可是這些天的旅行疲倦了,休息一下也好。
我依舊擠著公交,像往常一樣趕到公司,片刻,外聯部部門經理梁昊與宣傳部企劃組長便進到辦公室,我與梁昊對視了一眼,他麵無表情的讓我猜不透接下來要宣布的事情。
宣傳部企劃組長拍了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之後,略帶興奮,聲音高亢的說道:“同誌們,我們的機會來了,據可靠消息,今天下午兩點左右,將有一批國際旅行團代表過來觀光,他們將影響著將旅遊資源走向,而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搶到這些代表們資源!經過方總決定,如果這次誰表現突出,將直接替補策劃部副部長!”
趙海靜一口豆漿差點噴出來,憋了半天咽了回去,問道:“我們所有人都出去拉遊客?”
“對,將近200人的國際旅行團代表,多一個人多一個機會,這個團也是臨時決定來蘭州,我們才有這樣的機會的,千萬不能錯過,活動結束後,主辦方麵會有人對蘭州所有旅遊公司口碑做一個統計,這是我們樹立品牌服務的大好時機,要是能做好這單,大家都能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