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昊感歎了一聲,隨即與我對視著,我卻沒再做過多的停留,轉身退出辦公室!
……
下了班,我習慣性的站在老地方等著安沐,許久才想起來她今天可能並未上班,或者已經從這兒經過了。蘭州冬天的傍晚是極寒的,並不適合在戶外久待,可我還是在站牌下待了很久,我相信我與安沐的對立是暫時的,不管未來,我們之間的關係會變成什麼模樣,我也不會忘記她得善良、單純……
到達下一個站牌還需要很久,我手抄在口袋中往前走著,忽然被一陣自彈自唱聲音所吸引……
我轉過頭往草坪望去,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雖然僅有數麵之緣,這個驕傲而略帶倔強的眼神讓我記憶猶新,還有那特征鮮明的麵具。
我在他麵前停下了腳步,以俯視的姿態看著他,一個滄桑的男人抱著吉他安靜的坐著唱著,冬日傍晚陽光撒向他,這像極了停在時光凝滯處的傳奇。
他閉著眼睛全身心的投入在歌曲中,我並沒有打擾他,在這腳步匆忙的寒冬傍晚,此刻成為了他唯一的聽眾。
一曲終了,他抬起頭朝我笑了笑,道:“怎麼又是你,在哪都能遇到你啊!”
“夏元明!”
“記性倒是不錯,但有一點我得聲明,可別勸我再去什麼酒吧駐唱,我是自由的文藝歌手,自由就是隨著自己心走,我討厭夏元明這個名字,你以後別再叫了。”
“我就搞不懂了,你現在流浪在街頭,和在酒吧真的有那麼多差別?我倒是覺得在酒吧裏,首先能解決溫飽問題,再而我倒是覺得,酒吧也並不缺像我這樣的文藝青年!”
夏元明有些不屑的看著我,把吉他交給我,說道:“來一個!”
“我沒你那麼逼格,放不開!”
他微微一聳肩,點燃一支煙後,任由它在風中燃燒,直到後半根時才抬起手,眯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煙,半晌才說道:“我得生活態度,就像這支煙,抽煙隻抽它的後半部分!”
“什麼道理?”
夏元明帶這一種異樣的笑容,反問道:“那你覺得你在人群中放不開,又是什麼道理?”
我一時間跟不上他的思維,隻能沉默著!
“這世上沒那麼多道理可將,所有的行為也並不需要合理的解釋,可懂?”
我看著夏元明略帶嘚瑟的樣,頓時來了玩性,挑釁道:“得,今天我讓你知道什麼才叫文青靈魂歌手!”
我也不願再去顧及什麼麵子不麵子,盤腿坐在枯黃的草坪上,輕輕撥動琴弦,一首《寂寞的季節》旋律從指間溢開來,這首歌曲旋律略帶淡淡地感傷,歌詞很秀氣很簡單,再加上木吉他分解和弦的伴奏彈唱,配著木吉他獨特的音色、簡潔的伴奏和我略帶幹燥,沒有過多的修飾的嗓音,便在風中吹散開來。
整首歌讓人很靜,但不會阻止思緒,這就像在夏天吹著微風、秋天望著楓葉、冬天的暖風,很舒心,尤其適合快要來臨的夜晚。
……
一曲唱完,隻有輕輕卻很走心的鼓著掌,過路的人有些費解的看著我倆,卻都沒有停下匆忙的腳步,以至於將生命的姿態轉化為無休止的機械運動,我有些心疼他們……
我從夏元明手上接過煙,點燃吸了一口說道:“說說你的過去!”
夏元明按滅了手上的煙蒂,依舊很冷靜的說道:“從前,多少次曾因生活的無奈想去流浪,多少次曾在這樣的傍晚,拿起這把老吉他,輕輕的哼唱自己原創的歌謠,可是沒幾個人能懂,也便懶得唱了,你是我第三個聽眾,遇到你這樣的行家真好。”
“第一個是Anna?”
夏元明很不講究的轉過身吐了一口痰,然後轉回身罵道:“奶奶的,大老爺們能不能別八卦!”
“你的歌聲還是收獲很多人掌聲的,至少酒吧裏很多人喜歡你!”我仍然試圖規勸夏元明回酒吧駐場,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歌手!
“我退了所有酒吧的演出,有時候我會反思自己為什麼學吉他,但後來想想,也許那時候學吉他是對的,每每悲傷難過,我便可以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裏,無法自拔。我終於在無數的陌生背後找到了真實的我,緩緩的從那細細的琴弦下飄出,穿越了時空,穿越了自己……”
我靜靜的看著他裝完憂鬱係逼格後,找他要過了手機,相互存了號碼以後,說道:“把我號碼存給你了,等你哪天想通了就告訴我,堅持不下去別死扛著。”
夏元明瞬間丟掉糙老爺們的性格,傲嬌的瞪了我一眼,就差對天起誓道:“金錢對我沒有誘惑,我已經做好了曝屍荒野的決心了,我依然堅持生活中還有一片未被涉足的淨土,至少目前為止,還沒找到一個能讓我改變信念的人。”
看著夏元明信誓旦旦的樣子,我忽然想起她收安沐的點歌費時,毫無猶豫的樣子,便借機損道:“你以前演出都沒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