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這件事始終讓我心存芥蒂,上次的過失完全是因為我本能的敏感和偏執所造成的。
“錢辰,你知道世界上最美的星空在哪嗎?”
“應該是新西蘭的小鎮特卡波,世界上第一個“星空自然保護區”。特卡波的夜空靜謐而璀璨,銀河和大團星座清晰可見,令人仿佛置身於童話世界,那是一片可以觸摸的星辰之海!”
安沐搖了搖頭,說道:“我心中的星辰之海。在甘南州迭部縣益哇鄉紮尕那的一個村莊裏。”
我在蘭州生活許多年,做旅遊也好幾年了,可一時間還真沒挺清楚安沐說的這個地方。
事實上,她也沒有在意我是否挺清楚,隨即看向落地窗外的世界,透過她的眼神,我隱隱覺得,雖然這裏離那片星辰之海很遠,可安沐清澈的目光,似乎能夠看見那隱藏在黑夜下的輪廓,以及那輪廓之下埋葬著的一個個絕望的靈魂……
……
深入靈魂的痛苦第一次在安沐淡漠的臉上表現的是如此明顯,她終於哽咽著說道:“那片星空覆蓋的土地上,安葬著我最親的人。”
安沐語氣很輕,可是我卻聽的清清楚楚。
我不願再問任何涉及安沐母親的問題,因為即便這簡單的幾個字,卻讓空氣中每一個分子都沉默起來,然後無休止的擠壓,擠壓著幹燥的世界,擠壓著幹涸的靈魂……我看到了安沐眼中隱隱含著的淚水,這是我們數次交談中,她再次帶著淚水看著我,我心中的柔軟就這麼被她的淚水所刺透,轉身走到病床前張開了雙臂,緊緊抱住了她,輕聲在她的耳邊說道:“等天暖了,我們一起去藏區尋找那片幹淨的星辰之海。”
安沐點了點頭,她痛苦的眼神,讓我的心好似忽然被抽空了一般,更加不舍,於是緊緊握住她的右手,不想鬆開……片刻,安沐順勢將自己手腕上的一串珠子戴在了我的手上,然後朝我笑了笑道:“錢辰,我想回17號住宅。”
“若是平時,我肯定依你,可是現在你有傷,不能太顛簸,還是忍忍吧!”
安沐緊咬嘴唇,用倔強阻止著即將下落的眼淚,卻哽咽著對我,說道:“可我很害怕這病房,我媽就是一個人冰涼的死在這白牆裏,在這裏我真的有些窒息。”
“那我們聊聊天,等你困了就和剛剛一樣,自然睡下,好不好?”
“從你走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在想,如果你能回來,我便覺得我們所有的相遇都是緣分的疊加……你都不知道,你剛剛回來時,我是多麼的興奮,有多麼的安心……你給我就是一種兜兜轉轉你還在這裏,來來回回愛的還是你的感覺……”
安沐語無倫次的表達著,她很少這麼情緒失控過,可我不覺得她這是失態,相反越來越覺得她真實。
看著她的情緒接近失控的邊緣,我心中那根緊繃著的弦終於被拉扯斷, 可在這一刻,我忽然平靜了下來,看著她說道:“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聊點開心的,有沒有紮尕那的圖片,我想看看。”
安沐被我突然轉變的話題弄得措手不及,極力克服著在心中崩裂的各種情緒,許久擦去落在臉頰上的淚跡,回應道:“有,但大部分都在相機裏,不過我手機裏也有一些。”
說著,安沐點開手機相冊,遞到了我麵前,與我一起看紮尕那的照片,實際上,我並不僅僅是為了岔開話題,因為本身便對那些旅遊照片很感興趣,尤其是關於安沐生命中很在意的地方。
我在安沐的身邊坐了下來,她一邊翻動著手機裏的照片,一邊給我講解著景點裏的一些特色,而我很快便沉浸在安沐頗為生動又帶著些許幽默的講解中,好似自己也正在經曆著這麼一場旅行,而腦海中也漸漸形成了一絲捉摸不到的構想,可一時間還真說不清楚。
圖片中,紮尕那的夜空十分純淨,朗朗繁星清晰明亮,像是一片未被涉足的淨土,而我的思維隨著這些翻動的照片,漸漸有了些想法,我終於可以給方俊諺一個滿意的文藝主題旅行策劃案了。
“安沐,根據你的經驗,你覺得一個旅行團到那邊去合適嗎?”
“這些年也有不少人帶團去那兒,可是並沒有引發什麼共鳴的東西,但是不少好的景點還是有的。”
“你聽過愛爾蘭戈爾韋嗎?”
“你說說看。”
“愛爾蘭戈爾韋,是一個文藝旅遊開發成功的案例之一,充滿奇趣的音樂小城,位於愛爾蘭島西海岸的galway,是西歐最有魅力的城市之一,雖然沒有巴黎的高貴、米蘭的時尚、倫敦的浮華和柏林的大氣,galway卻以其悠閑隨意和不受束縛的風格讓人輕鬆愉悅,而我想這便是最典型的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