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陽光明媚的午後,所有的情緒都像羽毛一般,輕的讓人生怕它飄走,不足以托起那些簡單的希望……我將秀秀抱在懷裏,才感覺到她是如此的瘦弱,根本不像五歲的孩子,好奇詢問道:“寶貝,你為什麼老是不說話呢?”
秀秀摸了摸我下巴硬硬的胡茬,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坐在車裏的翠芳。
我將她也抱到了安沐的車裏,然後坐在副駕駛上等待著夏元明。片刻,夏元明依舊戴上了遮住他英俊臉龐的那張麵具,背著吉他盒,鎖上了門,上了車。
這可能是安沐開車最收斂的一次,甚至可以用小心翼翼來形容,十分照顧翠芳的身體,隻要翠芳身體有不適,便馬上靠邊停車讓她休息。
在車上,我事先聯係好滕子,讓他做一些安排,在走走停停的情況下,到達往日時光酒吧已經將近三點,也就是說,我們在七點之前,最多不過隻有三個小時左右時間。
……
夏元明將翠芳抱到了酒吧,然後放在了滕子事先準備好的座位上,便走到了舞台上,打開了吉他盒。
由於燈光師和相關員工都還未上班,我和滕子輕車熟路的調試著燈光,以及一些音響設備,一切準備就緒,我們便坐在了翠芳的身邊,一起期待著這場有情有味的表演。
此刻,安沐帶著買零食的秀秀也回來了,看到這樣的場景,不免被這樣的場景感動到,情緒有些激動到無法表達。
台上的夏元明輕輕撥動吉他弦,開場便唱了田震的《執著》,和原版相比,沒有高亢,卻更加的抒情,歌詞讓人的心莫名被抓住,便再也掙脫不開,可我隱隱從歌曲中,隻是聽出了一種親情的味道,卻沒有愛情痕跡,而一時間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轉念一想,這可能就是經曆歲月打磨後的愛情,有了一種相濡以沫的交互,最後轉化為再也化不開的親情……
在場不到十個人,全都被夏元明的歌曲帶入到情緒之中,跟著他輕輕哼唱著,而身旁的滕子也感歎道:“現在想來,給他三萬,無論轉不賺錢,都值了,至少我能聽到刺到心裏的歌曲。”
我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太多,因為夏元明的演唱水平已然不需要我去強調,隻要給他一個舞台,便能從他身上找到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
一連唱了幾首歌曲之後,夏元明走下舞台,將吉他交給了坐在翠芳身旁的安沐,示意她上去唱一首,自己休息片刻。
“錢辰,我們一起唱一首吧!”
“這兩天鼻音太重,嗓子也不舒服,就坐在下麵聽你唱好了。”
安沐略表遺憾的攤了攤手,然後坐在了舞台的吧椅上。
我若不是嗓子不舒服,真想和安沐合唱一首,可是又不願用這樣的嗓子,破壞安沐嗓音的意境,便拒絕了安沐要與我合唱的提議。
安沐選了一首很抒情的《明天你好》,在夏元明的電子琴前奏中,跟隨著節奏唱了起來,隻一開口,性感又磁性的聲音便讓眾人為之鼓掌,甚至一向隻顧低頭吃東西的秀秀都停下了手,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安沐。
此刻的安沐,身姿在燈光的映襯下,美到了極致,不得不說,這是一場視覺、聽覺上的極致享受。
夏元明的眼神裏沒有了往日的輕浮,他往往在這些時候特別深情,在他的瞳孔裏,我好似看到了昏暗燈光下,她與翠芳這份不平凡愛情的最後輪廓。隨著時間的推進,酒吧裏前來上班的工作人員人越來越多了,但都在進門的第一時刻,便被舞台上的演唱所吸引。
翠芳似乎用了所有精氣神,全神貫注的注視著舞台,她的眼中是對美好的向往,是對生命最後時光的無限依戀,整個過程中,她沒說一句話,沒喝一口水,隻是在每首歌結束以後,小心翼翼的用枯瘦幹皺的手指,小心翼翼的鼓著掌,她渴望表達,又好似怕打擾到別人,於是,在場所有的人也跟著她的情緒走,沒有人用呼喊聲,破壞這寧靜的氣氛。
夏元明喝了一些溫水,又看了看時間,片刻也不停歇的唱起了《大約在冬季》,隨後又唱了《灰姑娘》,他可能是想在有限的時間中,把所有翠芳想聽的歌曲都唱上一個遍,而這種怕沒有機會再讓翠芳聽的演出,仿佛讓人聽出了生命結局的味道……
我有些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便走到了窗邊,看著夜色漸濃的城市,我丟掉了所有的情緒,就這麼茫然的站著,然後以旁觀者的姿態,看著眼前的車來車往,聽著生命破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