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的朝前推進,看著窗外黃昏中的夕陽,我疲倦的靠在了椅子上,直到抽完一支煙,我又拿出手機撥打了安沐的電話,這次剛接通,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便被她掛斷了。
方俊諺稍稍喝了口咖啡,終於問道:“是不是出什麼問題?”
我快速的在大腦裏進行著權衡,正在考慮如何回答時,忽然看到了窗外下車的安沐,便迅速回道:“抱歉方總,安總已經過來了,對於她的遲到我表示深深的歉意。”
方俊笑著搖了搖頭,示意無妨,在致歉後,我迅速的走到咖啡廳外,正想詢問怎麼回事的時候,卻發現安沐身邊多了一位老人。
“這是?”
“這位是桑傑次日師傅,對紮尕那民俗頗有研究,我想能幫我們提供一些建議。”
李師傅豎起大拇指,其它事情暫時不說,獨獨誇安沐道:“這孩子心腸真好,經常去我們敬老院做義工不說,出來怕我凍著,還非要去商場給我買一件新衣服,你們談生意,沒耽誤什麼事吧?”
重重吐出淤積在心中的悶氣,我笑了笑對安沐說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剛剛一直打不通你電話,嚇死我了,我們進去談吧,方總等著呢!”
“剛剛逛商場的時候,手機丟在車裏了,上車也沒注意看手機,耽擱了十幾分鍾,實在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我忽然換了一副欣慰的語氣說道:“能讓你低頭認錯的事情,也值了。”
說話間,我們走到了咖啡店內,方俊諺起身伸出手道:“您好,我是方俊諺!”
安沐回應了一個職場中的笑容,向方俊諺伸出了手說道:“方總,首先我想跟您說一聲抱歉,由於我的個人原因,讓你久等了,我是安沐,很榮幸與您見麵。”
方俊諺可能沒有料到安沐竟是如此的謙虛、隨和,愣了愣才握住了她的手,連忙示意沒關係。
片刻,安沐介紹道:“這是桑傑次日師傅,為了我們更深入了解當地文化,我特意請他過來,為我們的方案構想,給一些實質性的建議。”
隨即方俊諺也與桑傑次日握了手,完成了職場見麵後的禮儀,這才再次坐了下來。
我與方俊諺坐在了安沐與桑傑次日對麵,等待咖啡的時間裏,首先開口解釋這次合作目的,道:“我們此次將旅遊目光放在了紮尕那,甘南屬於尚未完全開發的旅遊區,客棧多是私家自營客棧,條件隻能說一般,隻有唐克那裏有一家酒店條件比較好,紮尕那村裏是能住的,不過條件很簡陋,多是按床位住的,少有的兩人間、三人間,基本上全是公共衛生間。如果是7、8月去的話,屬於甘南的旺季,又是暑期,一定要提前預定的,對於這次大規模的精彩活動,可能需要持續好幾個月,因此我們打算在保留民族的基礎上,能夠選擇一部分的居民住宅進行裝修,形成一個具有特色文化的旅遊客棧。”
安沐了解了我們最真實的想法之後,思考了片刻便對方俊諺說道:“感謝方總能給我們這次合作的機會,首先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對於文化底蘊裝飾這塊,我想先聽聽桑傑次日師傅的觀點,他對甘南民俗文化這塊,有很深的研究。”
我感歎於安沐的思維和邏輯真的很細膩且緊密,對於偏僻生疏的傳統文化,能夠虛心求教,去敬老院耽擱了十幾分鍾,卻換來了事半功倍。
桑傑次日師傅瘦削的臉上刻滿皺紋,帶個老花鏡,花白的頭發,卻很有精氣神,很有學者的風範,他用不太地道的普通話說道:“首先感謝你們年輕人發現我的家鄉,去那兒也需要一定的勇氣,可去過的人都不後悔,不得不說,人類落地紮根的本領,強大到不可思議,你看這想都想不到的地方,也會有生機盎然的存在。但是,發展與保護,是永遠的矛盾,永遠的課題。紮尕那還不算為人所熟知,但旅遊的春風顯然已經吹拂而來,原生建築逐漸被取替,層疊錯落的民居有很多都改建成了藏家樂,所以當安沐下午找到我,說請我幫她參考一下,做一個具有紮尕那獨有的特色文化裝飾,我還是感到很欣慰的,更是是義不容辭。”
安沐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咖啡相繼上來了,桑傑次日稍稍喝了一小口,繼續說道:“首先,我們必須從小細節入手,將自然的東西搬到裝修中,藏民是虔誠的,執著的,但也是聰明的。若是身閑,自然是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寺廟或是白塔下的轉經廊總有他們堅持的身影;再不然,手持經筒,也一樣孜孜不倦。但總有些寨子,是需要稼穡耕種的,農事纏身,如何能不誤誦經呢,好吧,自然界的風和水都可供驅使,讓它們來幫我們誦經。於是,有了處處可見的風馬,也有了這山間水流不倦的水轉經,因此,我覺得這就可以作為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