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故作輕鬆的一笑,一時想不起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便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可那些彌漫著的煙霧,混合著刺眼的陽光,瞬間讓我置身的這個世界愈發的感性,感性到不真實,感性到仿佛一場夢!一支煙抽了一半,我的心緒終於隨著消散的煙霧靜靜平複,笑了笑道:“為什麼不多睡一會兒?”
“睡久了我怕你手臂麻!”
蘇茉很隨意卻很走心的一句話,讓我不知道如何往下接……
她似乎看出來我的尷尬,繼而又理了理頭發,轉移話題問道:“你不是約我出來,有話和我說的嗎?”
我也不願再將時間浪費在拐彎抹角上,直奔主題問道:“你現在的處境到底如何,辰逸是不是已經和你勢均力敵了?”
蘇茉驚訝的看著我,有皺了皺眉頭,出現了猶豫的表情,此時內心恐怕也很爭紮,終於對我說道:“你怎麼突然會問這個問題?”
“你回答我就好!”
看著我問的很認真,蘇茉收起先前放鬆的態度,恢複了職場中人才有的那種嚴肅表情,對我說道:“既然你這麼嚴肅的問我,肯定是已經知道了,如你所說,捷安現在的確不是很樂觀,辰逸已經將內部弄得一團糟了。”
蘇茉的回答讓我意識到,此刻捷安比我想象中更糟糕,我有點頭疼,更感覺到棘手,此刻就算是給蘇茉充裕的資金去實施想法,恐怕也沒有太大的把握,畢竟商場的信譽度很重要,上次被我撞見的那事情,便是一次不小的危機,隻需要經曆幾次這樣的事情,整個營銷環境便可能徹底被毀掉,那些無中生有的人更會抓住機會,肆無忌憚的要求賠償、敲詐。
我夾著煙的手因為憤怒忍不住顫抖,恨道:“辰逸真他媽不是東西,他這是想毀了你啊!”
蘇茉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現在不想對他作任何評價,但我也絕不會輕易讓她拿走我用血汗打下的江山。”
我心情一瞬間跌落到穀底,熄滅煙頭,再次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點燃,努力平複了許久才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應對局麵的策略了嗎?”
“暫時還沒有。”
“如果可能,有沒有想過借助外力來除掉辰逸?”
“你說說看!”
我將頭仰了很久,而正午直直射來的陽光,驅散了所有的寒冷,片刻等到眼睛被刺得睜不開,才從新坐直了身體說道:“比如最近國潤百貨即將開業,想找分部,你可以借助他們,解決辰逸這個麻煩,然後和他們談條件,讓你以繼續以另一種方式,延續捷安的生命。”
蘇茉搖頭否定了我的說法,她依舊帶著一慣的感性說道:“這種結局不是我想看到的,如果是這樣,倒不如我自己解決困境,即便輸了,也是把捷安給了它的創始人。”
我再次仰起頭,閉上眼睛,重重吐出了口中的煙……片刻,再次情緒有些激動道:“可那個曾經和你一起共同進退的創始人,他現在要親手毀掉所有啊!”
周圍的人因為我的狂躁而將目光轉移到了我們這邊,蘇茉看向別處,許久才輕聲說道:“我知道他已經不單單是逼我妥協了,他現在是在報複我,報複我的任性,報複我的不識抬舉……”
“那你現在的意思是:就這麼一個人麵對所有困境?”
蘇茉閉上眼睛,輕輕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歎息道:“也隻能這樣了,捷安對我來說有著特殊存在的意義,它不僅能讓我活得好,更能讓我去幫助想幫助的人,沒能追到你,我已經覺得失去最珍貴的心願了,如果再失去捷安,恐怕已經沒有什麼能讓我願意再去堅持的了。”
一陣風揚起了灰塵,行走在路上的人紛紛側過頭,捂住嘴巴,在樹枝的搖晃聲中,世界忽然更靜了,靜到能聽到她的心跳聲,我的心跳聲……
片刻,蘇茉離開了我的肩膀,問道:“錢辰,你知道我理想的生活嗎?”
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其實也不敢去知道,更不敢去設想她幸福或者悲傷,因為那種可預見性卻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很糟糕。並且,我不願蘇茉再陷在與我的過往中,她的那個救贖的巴掌似乎將我從過去打醒了,我不該再將她作為一個情感的寄托者,占有著她卻不能給她幸福……
沉默中,蘇茉推了推我道:“發什麼呆,你幫我構想一下。”
我竟無言以對,就這麼望著她,心中便患得患失了起來……許久道:“你的生活,應該由你自己做主不是嗎?”
說完,我很誠懇的看著蘇茉,她臉上卻出現了猶豫之色,半晌才對我說道:“我說了,你不會嫌我矯情吧?”
終於找到了一個輕鬆的話題,我怎麼能輕易放過,用一種保證的口吻說道:“你本來就是書香門第世家,以往捷安的營銷文案更是有深度、有生活,因此,你怎麼說我都不會覺得過分。”
蘇茉單純到一股傻乎勁,認真閉著眼睛,一臉幻想說道:“在一個溫暖的午後,陽光像今天一樣漫漫散散地灑滿整座城市,我一個人走在林蔭大道上,那模糊的愛情來得剛剛好,找到了它自己的方向,周圍是笑容可掬的人群和幹淨的風,繁花盛開不是恍惚的錯覺,然後期盼著捷安能如它的名字,迅速而安全的渡過這次難關。說實話,沒有經營捷安百貨之前,我的生活是毫無頭緒的,那時候,似乎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牽絆著,讓自己裹足不前。鬱悶、沮喪、無所適從等等消極負麵的情緒穿透肌膚細胞血液,悄悄吞噬著卑微的自信,我一個人支撐起了自己的生活,捷安便是我生命的骨架,在這個世上,沒人能夠取代你錢辰,也沒人能讓我放棄捷安,我現在很害怕,如果我失去了公司,下半年九月將會有一批孩子失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