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服務員扶住了他,給他接了一杯水,等溫度適宜了之後,又端給他,讓他喝了下去。
老馬抬起頭,晃著腦袋,舉著三個手指對我說道:“酒吧一定會支撐下去的,你快回去,騎著我那摩托車,我就不送了啊!”
我怔怔的站在老馬身旁,總覺得他思維清晰的像是在裝醉,居然還能顧及到地毯,還能顧及到我如何回去,如果不是親眼看他吐的撕心裂肺,我真懷疑他是表演專業畢業的。
我讓服務員清算了我和老馬兩個人的酒錢,結算之後,離開了酒吧,騎上老馬的摩托車,再次一個人走在這黑夜中。這一刻,我有些懷念中山橋了,今晚的它是否依舊如我一樣孤獨呢?
即便我現在回去,麵對的依舊是黑暗的房間,一個人孤寂著,倒不如選擇一個熟悉的地方派遣寂寞,抱著這樣的想法,我順著路,朝著中山橋的方向行駛……
……
冷風中,中山橋上的遊人依舊不多,相比於夏天的熱鬧喧囂,我倒喜歡安靜的它。停好車,我順著橋麵奔跑起來,想將所有的沉痛甩在身後,直到將它們徹底甩開……
在喘息中,我模模糊糊的好似看見了慕青的輪廓,可那肆虐的風卻好似要將所有畫麵撕裂一般,於是眼前慕青的身影也隨著風隨著晃蕩了起來,我停下腳步,用力的看著昏暗的遠方,心中想應該不會那麼巧合吧?
我立在原地,看著那個身影漸漸的朝我靠近,直到一陣香水味飄進我的鼻腔,我在真正意識到這並不是我酒後出現的幻覺,慕青如此真實的出現在我麵前。
“你怎麼會在這兒?”
“去你住處沒找到,便到這兒來了。”
“你如此確定我會到這兒來?”
慕青手指輕輕敲擊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對我說道:“迷信說法說女人的第六感很強,實際上是我去了你住處,看到你屋子和17號住宅的燈都沒亮,車子停在門口,便猜到你肯定是一個人,而你孤獨的時候,必定回來這兒。”
慕青說完後,以一副讓我自己思考的表情看著我,她終究是那麼細膩,那麼的了解我……半晌,我領會了她的意思後,問道:“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兒?”
一陣輪渡的汽笛聲中,慕青沒有什麼情緒,她甚至沒有看著我,隻是望著身下那晝夜不息流淌的黃河水,說道:“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讓你為難了,也知道你肯定不痛快,更知道你會因此而情緒失控,可是我終究幫不上你什麼,“從前”這兩個字真的太殘忍了……”
我歎息中沉默著,沒有回應她的話,望著眼前的白塔山,日複一日的沉默,好似和始終掌控不了感情發言權的我一樣,落下的唯有傷痛和沉默,想到這兒,我鼻腔內不能控製的傳來一陣酸澀感,可是這種感覺隻是小片刻,我便收起了自己的情緒,張開雙臂,又一次以疲乏的姿態,擁抱這個帶著寒意,卻不缺深邃的夜。
慕青從身後取下琴盒,蹲下身子打開盒子,我這才注意到她是帶著小提琴來的,她在沉默中拉起了那首《愛之喜悅》。
此刻,我不再去排斥這首曲子,整個人便在這深邃的夜裏,欣賞起著名小提琴演奏家的成名曲,在悠揚的曲子中,夜和整個城市似乎更加的深邃了起來,路過的眾人紛紛駐足聚攏,在沉默中欣賞著演奏,哪怕在黑夜之中,慕青也從不缺乏粉絲,她似乎自帶光環……
在富有節奏的曲子中,遠處高層建築上散發出的燈光又黯淡了一些,可我的心中卻燃起了一團火焰,將原本已經昏暗的世界照耀的一片透亮,我在那片火焰的指引下,心情有些不受控製,即便我以一個普通的聽眾自居,可是慕青的演奏還是讓我酸了眼眶,而淚水就這麼從我的眼眶裏轉了下來,我仰起頭將那些眼淚咽回到肚子裏,然後低下頭擤掉了一把鼻涕,便邁著步子,跟隨著被風帶向遠方的曲子,朝著橋頭走去……
……
次日,我早早的趕到公司,在確認方俊諺到達辦公室後,便敲響了他的門,得到允許之後,我從容走入辦公室,帶著歉意朝他微微鞠了一躬,然後等待他的指示。
他示意我坐下,卻沒有像往常那般直接說出責備的話語,這反而讓我有些緊張起來,氣氛在沉默中變得不那麼輕鬆,甚至有些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