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好像並不認識?”
“陌生人之間不是更好嗎?說完之後,你我各自帶著情緒,將故事裝入口袋,繼續上路,以後再見麵就是緣分。”
他有些煩悶,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點燃,重重吸了一口才對我說道:“你真夠損的,這是變相的逼著我說故事啊!”
我笑了笑道:“都是老煙民了,恐怕煙癮犯了,比說上一個悲慘故事還難受吧!”
“既然抽了煙,那我就來給你講講一個青年是如何混到絕境的吧!”
不知為何,當聽到這個話題時,我心中一陣煩亂,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煙,最終還是說道:“願聞其詳!”
“當年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深受搖滾的影響,在家人一再反對下,報考了音樂學院,然後開始進行專業的訓練,可是他有一點不好,就是自負……那年大三暑假,他向往在繁華的都市中,利用專長闖出一番天地,便南下去了深圳,九九年那會兒,酒吧駐場歌手很多,他也因為自己獨特的風格,很快站穩腳跟,還談了一個女朋友,自認為生活已經圓滿了,那幾年,他唱著《一無所有》,卻隻是把歌曲的意境拿來消遣,因為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應有全有了,即便這樣,可是依舊每天依舊無病呻吟的唱著自認為有情懷的歌曲……直到有一天,一群喝醉了的酒吧客人指著他鼻子罵,他壓根不會唱歌,要他滾下台,那是他第一次受挫,他瘋了一般,喝醉酒的客人廝打起來,誰勸都沒用,女朋友在一旁拉架,不小心被啤酒瓶紮到受了重傷,他自己也在臉上留下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疤,因為打架鬥毆,且破壞了很多財物,將一個人打成重傷,他坐了4年牢,學業荒廢了,女方家庭也因為他的狂放不羈,在他出獄之前,已經將他女朋友嫁了人……回家之後,他覺得生活開始變得無聊,很長一段時間不能適應,於是他試著到酒吧繼續唱歌,可是一些不良記錄將他貼上標簽,他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就這麼在家啃老多年,一晃已經三十五歲了,卻依舊一事無成,甚至連一張自己喜歡的黑膠唱片都買不起,隻能厚著臉一次次去CD店聽免費音樂,說是緬懷青春,倒不如說是窮酸到不行,自我安慰罷了!”
煙霧彌漫中,我歎息一聲,無疑,他口中的青年就是自己,卻也不想過多點評他這些年的得失,隻是認真的看著他說道:“你喜歡哪一張唱片,我送你,也許以後你沒機會到店裏來了。”
刀疤男子看著我,一副想聽聽我是怎麼評價他故事的表情,而我卻意外給出這麼一句話,半晌後,他轉移了話題說道:“是不是怕我來偷唱片?”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家店的老板可能去外地了,這店可能不會經常開了!”
“我早就看出來了,她果然還是走了……”
“你知道她要走,那你知道她去哪裏了嗎?”
男子搖了搖頭,衣服意料之內的口氣道:“去哪我不知道,可是一個月之前我就發現她隱隱不對勁,其實也沒什麼想不明白的,當內心找不到一個能安穩的地方,身體就開始選擇流浪,飄落到哪裏都不稀奇,隻是飄落到哪裏都不能落地生根罷了!”
得到這樣的答案,我多少有些不能接受,於是,獨自擔憂,獨自黯然的我,沒有開口再說些什麼,就這麼在沉默中又續上了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