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挫敗感好似凶猛的洪水,瞬間湧進了我所有能夠思考的空間,我劇烈的喘息著,強烈的負罪感將我那脆弱的心髒撐的好似要爆裂,我終於再次開口道:“能不能別對我這樣,我真的是無心之過。”
安沐忽然瞪著我,我卻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以至於很無辜的和她對視著。
片刻之後,安沐好似厭倦了這無聊的沉默,她讓夏韻帶著夏雷先回去休息,然後在秀秀耳邊說了句,片刻,秀秀便說道:“錢辰叔叔,安沐阿姨找你要車鑰匙。”
我一看,這分明是想丟下我,若是今天不把事情解釋清楚,恐怕安沐要帶著情緒返回北京了,我解開車鎖,這才將鑰匙交給秀秀,然後迅速的打開車門上了車,生怕安沐再將車門鎖上,直到自己四平八穩的躺在車後座上,這才放下心,反正今天她去哪我就去哪了!
安沐打開後車門,將秀秀放了進來,我迅速坐起來給秀秀讓個位置,然後拿著她的吉他,在舒適的車內教她談了起來,安沐將車駛出學校,然後便將車子緩緩駛向道路。
令我感到驚訝的是,安沐並沒有如我所料想的那樣,帶著情緒將車子開往中山橋散心,而是直接朝著17號住宅的方向行駛。
……
回到家中,安沐抬出了一隻折疊式的床,與秀秀躺在花架下,此時,綠樹成蔭的景象似乎給了她一些驚喜,可是那喜悅的表情隻在臉上浮現片刻,便又被一種莫名的傷感所取代。
我站在花架旁忽然有些孤獨,忽然又有些恍惚,發現此刻沉默的我們,在經曆了一個輪回後,又回到了見麵之初,總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去不斷戲弄著對方的忍耐,準確說:曾經是我戲弄她,現在是她戲弄我。而這一切,讓人有種莫名的滋味!
失神中,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而我那在最近敏感到有些脆弱的神經,當即緊繃了起來,猶豫了一下才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原本以為會是蘇溪發來的信息,可並不是,這條短信是夏韻的,她說道:錢辰,你千萬別和安總置氣,她中午坐飛機,連午飯都還沒吃就從機場趕往學校了,因為她希望和你一起麵對所有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她在路上,興奮的像個回家的孩子,她說你最喜歡看她紮著丸子頭,今天還特意在車上梳了一個,這些小事情,足以說明她是多麼在意你的感受,以及和你在一起的感覺,你好好跟她解釋,別帶著情緒和她慪氣,若是真因為小誤會鬧別扭,那樣真是太讓人遺憾了……
我再次被夏韻的信息所震撼到,很多時候我隻是為了情緒活著,開心了就得瑟,不高興了就發泄般的喝酒、抽煙,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帶著一張掩飾的麵具去生活,可我又害怕摘掉,因為我害怕去了解其中的酸楚和無奈,以及參雜著的那些不能抗拒的痛苦。可是,在安沐麵前,我似乎可以肆無忌憚!
我不再幹耗著,蹲下身子貼著秀秀耳朵,告訴她給安沐阿姨唱幾首歌曲,讓她在陰涼下好好睡上一覺,便轉身走出院子,然後回到家中搜羅出冰箱裏所有能用的食材,簡單的歸類一番後,挑選出一些適宜搭配的食材,一邊燒水煮麵,一邊煎著雞蛋,半個小時不要,便做了兩份蓋澆麵,然後裝好用盤子端到了17號住宅內。
……
秀秀很聽話,依舊撥動吉他,彈奏著那首《知足》,而安沐已經疲倦的在陰涼處睡下,我示意秀秀放下吉他,然後將小份的麵遞給她,示意她可以坐在秋千上吃,而自己端著麵,輕輕的站在順風的方向,然後攪動著滴了香油的麵條。
隻是片刻,那帶著香味的風便將安沐喚醒,她睜開眼睛,一陣茫然之後,便帶著惱火的表情繼續看著我。
我將麵遞給她,感慨道:“一碗麵花了我半小時功夫,味道應該挺不錯的,你看秀秀吃的多香,你吃完再和我繼續賭氣行不行?”
安沐卻不理會我的感慨,終於開口,語氣有些不悅的回道:“誰要吃你的東西。”
盡管之前已經有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是真的從安沐口中說出時,我心中還是翻起了一陣陣洶湧的失落,我克製著自己,笑了笑道:“你看秀秀都先吃為敬了,你難道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吃?”
在安沐沉默間,我已經將塑料碗塞到她的手上,說道:“你要是覺得我在這兒影響你食欲,那我走,但你記得把麵吃完。”
安沐沉默了很久,在我即將轉身離開時,她眼睛裏含著的淚水毫無征兆的掉落,終於有些哽咽的對我說道:“錢辰,你到底要怎樣,你這樣忽冷忽熱,忽近忽遠,似愛非愛的,到底要我用什麼樣的情緒,才能夠說服我自己,讓我可以容忍你的一切去接納你……失而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