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勇餘好似並未意識到這個問題會引起我這麼大的反應,他有些尷尬的看著我,使勁撓了撓頭發,將手中裝有空罐子的塑料袋塞進垃圾桶。
我有些想不通,繼續追問道:“你能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嗎?”
宋勇餘被我問的有些焦躁,好似不知道怎麼跟我解釋似的,想了許久言簡意賅道:“就是簡單得在蘭大一院遇見,能有什麼情況,我還有事,真的得走了!”
我思索著,當時也是在蘭大一院看見她的身影,難道她真的還在城關區附近?
在我陷入深思之際,宋勇餘沒打招呼便騎上摩托車離開了,而他扔進滿滿當當垃圾桶中的啤酒罐,卻被吹落了下來,順著風滾動著,盡管頭頂陽光使得身上漸漸燥熱起來,但我卻沒有進屋的心情,這真實的陽光並沒有帶來太多的真實感,如果真的按我推測來看,那便太讓人氣惱了,夏元明如果真在蘭州的話,那他便更加虧欠秀秀了。
我試圖彎腰撿起那些發出刺耳摩擦的啤酒罐,但很難做到,便緩慢的追上去,一腳將之踩扁,然後踢到垃圾桶的附近,饒是我動作已經夠緩慢了,進屋時身上還是被汗水浸濕了。
懸掛在頭頂的那台搖頭風扇不知疲倦的吹著,卻沒能給我送來絲毫涼爽,反而在心頭添了幾分怒火。
我起身關掉風扇,一個人倚靠在牆上,努力克製自己,可那憤怒的情緒並沒有絲毫的消散,如果鬱馨和夏元明都在蘭州的話,那他們完全可以貼上混蛋的標簽了,作為一個父親,無論有什麼樣的苦衷,都不該丟下孩子的,哪怕他痛苦著、貧窮著……我永遠都無法忘記:秀秀在麵對生活困境時,從來沒有掉過眼淚,卻在得知夏元明丟下自己時,哭的撕心裂肺!
在他離開之初,我也嚐試說服自己他是有苦衷的,他對鬱馨是有苦衷的,可是他如果不是因為尋找鬱馨而離開蘭州,而是和鬱馨在蘭州的某一個角落過著自己的生活,那麼他便太缺德了,太沒有責任感了。
可是如果真如我和宋勇餘看到的那樣,鬱馨頻繁出現在醫院中,是不是他們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出現了問題了呢?
這個想法很快便被我記憶中的一份報告所推翻,記得在秀秀動手術前的半個月,夏元明為了讓秀秀安心,與她一起做過體檢,檢查結果是他的各項檢查都很正常,所以大致可以排除夏元明身體健康出現問題的可能……
那麼,鬱馨呢?
……
被荒唐的想法一直折磨到下午,安沐給我發來信息,說自己二十分鍾後到,想著她從公司到這邊一路的炎熱,我迅速燒了一壺水,泡好紅茶加上糖後,放涼,然後站在門口等著她。
等了片刻之後,視線中並沒有出現安沐,等來的反而是數月未見的蘇溪,她一出現在這條小街道時,我便第一時間發現了她,而她好似有目標的搜尋著,在我看到她之後,她似乎也發現了我,徑直的朝我走來。
我心中暗暗覺得有些不妙,如果在她到來之後,安沐接著到來,那便又說不清楚了,不是我不夠光明磊落,也不是我活的太過於小心翼翼,隻是我不想再因為說不清楚的關係,讓安沐再浪費自己的情緒。
在我手足無措時,蘇溪拎著那款白的有些耀眼的手提包走到我的麵前,忽然停下腳步,還沒有開口說話,那一頭幹練的齊耳短發被忽然刮來的一陣風吹亂,她從容將亂發別在耳後,依然帶著那招牌似的笑容向我問道:“瞧你慌張的模樣,你這是在害怕什麼?”
“我沒有害怕,我能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