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抱上吉他唱首歌,我又情不自禁的想起陪伴老馬多年的那把吉他,已經在昨晚被他砸了,不由得感歎道:“衝動是魔鬼,昨晚還覺得你砸了吉他動作很帥,可今天真是越想越肉疼,得悔死了吧?”
老馬賤賤一笑,帶著僥幸道:“阿華(老馬酒吧駐場歌手)哭了,我喝多了拿錯吉他了,把他吉他砸了。”
這戲一樣的人生,還真是充滿陰差陽錯……
雙方簽完字之後,老馬將自己的那份合同放在一旁,拿起啤酒瓶與我們又碰了一個,然後一口氣將啤酒喝完,放下啤酒瓶,衝著安沐抱拳道:“其他話不說了,希望你能夠管理好“愛情鳥”酒吧,讓它繼續自由飛翔。”
“提前跟你說,酒吧的名字我要改成“西遇”了。”
我本以為老馬會極力反對安沐,沒想到他隻是悵然的說道:“是啊,它原來是叫“西遇”的,改回來就改回來吧!”
……
來的時候是陰天,走的時候已經是晴空萬裏,將我們送到飯店外,老馬深呼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道:“十幾年沒出去轉轉,看看這個世界的模樣了,我打算在處理好店內的事務,徹底給自己放個假,出去玩個一年半載的,好好的感受一下生活的意義。”
我為老馬這樣的轉變而開心,從前被生活消遣,如今終於能夠消遣生活,用自己特立獨行的方式生活下去,也許未來一切都是未知,但是憑借自己意誌追求一種隨遇而安,這便是一種大智慧。
回去的路上,我開著車,安沐在旁邊刷朋友圈,忽然欣喜起來,對我說道:“Anna姐外出了這麼久終於回來了。”
我感歎道:“真是許久未見到她了,自打我受傷這段時間以來,她就跟消失了似的,你上午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順道走酒吧看看她吧!”
安沐一副欣然的樣子,然後拿起手機玩起最近流行的手遊。
此時,車載音樂正在播放王菲的《我願意》,歌曲像是一個受傷女人的訴說和告白,我感觸頗深,更加想去做一個靠譜的男人,忘記曾經的自己,然後去經營好自己未來的家庭,然後找回那被放逐到天際的愛情。
……
車子在酒吧門口停下來,我們便看到Anna在樓頂上晾曬著衣裳,她居高臨下,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我們,許久未見,有些激動的朝我們揮著衣服。
我與安沐爬到樓頂,然後用擁抱問候許久未見的老友,一陣寒暄之後,Anna有些驚奇道:“我剛從青海回來,你們怎麼消息那麼靈通,看到我朋友圈動態了?”
安沐甚為得意道:“我生活號裏就那麼幾個好友,朋友圈動態一月也更新不了幾條,你說能不立馬發現嘛!”
Anna掛完最後一件衣服,慶幸道:“幸好你們上午來了,我下午就得走了,滕子打來電話告訴我,他好像在盤錦找到許俊的住址了,讓我趕過去確認……”
我的靈魂被震顫了一下,與安沐麵麵相覷,很想對Anna說上一些恭喜的話語,可是一想到滕子怎麼也開不了口,於是就這麼用沉默對抗時間,半晌問道:“如果真是許俊,你打算怎麼辦?打算和他一起在東北生活,還是回蘭州來共同經營酒吧呢?”
Anna將地上的盆摞到一起,歎息了一口氣,從她的言行上來看,似乎並沒有太多驚喜和興奮,反而變的無助,變的很孤獨,隻剩下矛盾,我知道她在為滕子糾結著,這些年,即便她一直把滕子當弟弟看,但是滕子對她怎麼樣,她都看在眼裏,如果這次真的找到許俊,恐怕最開心的是滕子,最失落的也是滕子,這些負擔,讓原本的失而複得變得沉重起來,這麼些年了,所有的幻想變成了現實,最終的結果不是Anna難過,就是滕子難過,我忽然覺得這份感情來的很作!
不知從哪個方向刮來的風,將彩色的衣服吹得花枝招展,晃動了所有人的情緒,Anna背過了身子,她的肩在顫抖,她不願意當著我們的麵掉眼淚,可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看見,此刻,她內心的苦和無助,我可以感知到,她的心事我更能明白,她對全心全意付出的滕子充滿愧疚,可我想滕子義無反顧的去找許俊,便是希望Anna能夠快樂,基於這個出發點,Anna也不能夠難過,否則滕子會更傷感、更撕裂了。
風很快便吹幹了Anna的眼淚,安沐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可鹹澀的淚水,卻在她的麵頰上留下了一片泛紅的痕跡,她咬著嘴唇,終於充滿了艱難對我說道:“錢辰,如果這次我去東北不再回來的話,等滕子回來的時候,你讓他務必賣掉這家酒吧,然後找一個真心實意對他好的女人結婚,這幾年,我們被那種高於友情卻低於愛情的關係困擾著,可現在不同了,經過那麼久,我們都在被時間改造,以不一樣的姿態和角度成熟了,我希望他能夠忘記過去,找一個好好生活,這世上最容易被辜負的,恐怕就是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