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傍晚,陽光將影子拉的很長,也將痛苦無限的放大,在這哭泣聲中,我看到了一種叫做“隱忍後爆發”的情緒,秀秀無疑是被動的受到了所有的傷害,我感歎著:不知何時,她才能不必像現在這般撕心裂肺,安靜的沉浸在自己幸福的生活裏,靈魂得以體會這世間所有的歡樂,然後用自己不常泛紅的眼眶,感歎生活在狂風暴雨後迎來的黎明……
許久,秀秀終於從地上坐了起來,抹掉了臉上那已經發黏的眼淚,用生平最大的勇氣對安沐說道:“阿姨,請你把我藏起來,我不想爸爸因為我受到攻擊,那些人看起來很凶。”
安沐沉默了很久,眼睛裏含著的淚水再次掉落,她克製自己的哭泣,終於帶著些哽咽的對我說道:“錢辰,要不我們把她暫時送姑媽那邊吧?”
我權衡了一番之後,能夠想到的也隻有這個方法了。
秀秀用自己藍色的校服衣袖替安沐擦去臉上花掉的妝容,然後又堅強的對安沐笑了笑……
夏雷此刻像個小大人似的,摸著秀秀的腦袋,使她盡量平複心情,而此時夏韻也從公司趕了過來,她見到秀秀,有些愧疚道:“剛剛小媽在郊區別墅監工,來遲了,對不起秀秀。”
秀秀搖了搖頭示意沒事,眼淚又止不住下來道:“小媽,我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了,那些人都好凶,我不能讓他們找到我,更不能讓他們堵在咱們家門口,安沐阿姨說送我去姑奶奶家。”
夏韻歎息了一口氣,將她摟在懷裏,不禁唏噓道:“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補習學校,連著暑假讀完這半年的課程,過完年就能跟上一年級的課程了,這一耽擱,恐怕明年課程又要受到影響了,孩子暑假辛苦了那麼久……”
安沐沉默了很久,用沉默讓自己平靜,直到不再掉眼淚後,才對我說道:“錢辰,夏韻姐這麼一說也不無道理,就不讓秀秀去官灘溝了,阿姨以前住的房子不是一直空著,我打算讓姑媽過來,帶著秀秀在那邊住一段時間吧,這樣學習的話,就到附近的家教補習班裏去,課程的確不能拉下來,好在現在九月份孩子都開班上學了,小區附近的作業輔導班也都開始了,讓秀秀去那邊學習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的心情瞬間從跌落的穀底又漂浮了起來,卻又擔心道:“姑媽會同意嗎,她說過最討厭吵鬧的環境,就怕她離開官灘溝太久會不習慣。”
“沒關係的,我來勸說她。”說罷,安沐又對夏韻商量道:“夏韻姐,秀秀暫時還沒有被娛樂記者發現,所以這幾天應該沒問題,你明天照常把雷子送上學校,然後給秀秀辦理休學手續,等過了這陣子再回去上學,這兩天我便會把秀秀臨時居住的地方安頓好。”
夏韻讚同道:“上次給錢辰發截圖時我就預料到遲早會有這一天,好在他們目前並沒有什麼可靠消息,隻要沒有人繼續爆料,過完這一段時間也就消停了。”
有了應對的方法之後,我們又將秀秀安撫了一陣子,她悶悶不樂的跟著夏韻的車回去了,目送車子離開之後,安沐卻在這安靜的破舊巷子中不願早早離開,我將她摟在懷裏,陪她靜靜的坐著。
日頭偏西時,我們依舊沉默的坐著,直到夜幕又開始降臨,四周居住的務工者開始下班,小巷子傳來一陣陣嘈雜,熱鬧中透著幸福,遠處燈光下飛舞的蛾子將燈影弄得斑斑駁駁,時間好似在這一刻靜止了,可是肆意的風還在吹著,吹得人心裏惆悵,吹得燈光落在我們肩膀上,而安沐再次哭泣了,哭出了聲音,哭得像個被委屈了很久的孩子,可是卻不曾趴在我的肩膀上,就這麼在我的視線中痛哭著,惹得下班的人群紛紛朝我們觀望……
一陣風之後,那隨風飄起的發絲便落在了我的肩膀上,繼而滑落,我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安撫道:“放心吧,好在我們及時遏製住了發展動態,事情一定會朝好的方向發展,畢竟有那麼多人關心秀秀呢!”
“秀秀的遭遇簡直和我如出一轍,她所遭遇的一切我都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隻不過那會兒我更孤獨,我也是整日整夜的這麼坐著,坐在熱鬧而荒蕪的人群中,沒有歸宿……”
她的話好似一把利刃刺進了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我就這麼一言不發的望著她,那些過往的畫麵隨著她的描述,頻頻在我的腦海裏閃現,我能感知到安沐的疼痛和那被利刃切割的過往。
我能感知到自己臉部的肌肉在顫抖,努力了幾次想張開口,也沒有能發出聲音,隻是在嗓子裏傳來了來自心靈深處的嗚咽聲,終於,我抬起手將安沐的頭發理順,轉移她注意力道:“趁著姑媽還沒休息,給她打給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