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陌生人的追問,小夥子開始有些警覺了,將相機收回包裏,轉而看著我道:“問這麼細,啥意思?”
這種警覺的排斥瞬間讓我變成了一個反麵角色,我連忙解釋道:“別誤會,我也是遊客,就是挺好奇你們藝術行為的,我蘭州人。”
小夥子將信將疑,不過也沒太多排斥,告知道:“我在青海師範大學讀書,學平麵設計的,每年七、八、九月都會利用空餘時間過來拍照,這個月,這一帶我幾乎每周都過來,告訴你倒也不用擔心什麼。”
說著,小夥子朝櫃台上的老板擺了擺手,然後對方同樣以熟人之間的微笑回應。
看來他的確活躍在這一帶,如果蘇茉在這邊出現過,那他很有可能就遇見過,為了增進好感,我表示自己是個室內設計師,秉持著藝術相通的原則,慢慢和他聊起了設計,從包豪斯(世界上第一所完全為發展現代設計教育而建立的學院)聊到超現實主義(強調的無意識,自發性,隨機創作等概念),兩個人交談甚歡之後,我戲稱道:“能不能讓我看看,你都拍了什麼類型的美女?”
小夥子一臉很懂我的表情,推了推我道:“既然你這麼懂藝術,那就給你看看我的精選人物圖集?”
我連忙點了點頭,表示很期待……
事實上,我希望在他沿湖拍攝的過程中,能夠將鏡頭無意中從蘇茉身上帶過,哪怕是一個虛影也好……想到這,我便嚐試著問道:“這幾個月裏,你有沒有遇見過坐在輪椅上的長發女子?”
“有啊!”
我感歎,還真是誤打誤撞,我不禁開始期待起來,他鏡頭下的女子,會不會真就那麼巧合的是蘇茉呢?
這時,麵片上來了,我也無心吃,推給了小夥子道:“這份你吃,我喝粥就行了。”
小夥子示意自己資金有限,就不客氣了,我喝了口粥,並不敢露出太多的驚訝與好奇,旁敲側擊問道:“坐輪椅的那是我朋友,來青海湖散心,她那麼漂亮,你肯定拍她了是不是?”
被我這麼一問,小夥子歎了口氣道:“蘇……你那朋友太野蠻,七月份我遇見她時,她一個人搖著輪椅,坐在河邊,剛上前拍了她一張照片,好家夥,她硬是從輪椅上跳起來,追了我幾十米,女漢子啊。”
“蘇茉是吧?她不是腿部受傷了嗎?”
“看來你還真認識……誰說不是啊,簡直是身殘誌堅,最後沒辦法,我隻得跑回去把她扶回到輪椅上,又給她推到景區醫務室檢查了一番,這才安心,不過還好,除了撓我幾下,不訛人錢。”
“那你後來還拍過她沒有?”
“我和同學暑假來這邊支教,慢慢認識她了,不過即便熟悉了,她也不讓我拍正麵照,這背影不侵犯肖像權,倒是拍過幾張,也就是前半個月的事情,不過她的背影也美極了……哎呀,你可不能跟她說啊,要不我也沒發在青海湖一帶混了,她在景區開了家客棧,閑的沒事,不天天逮住我就打啊!”
“沒那麼恐怖,她性格挺溫柔的,再說還不知道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呢,有照片嗎,讓我看看。”
小夥子將麵片往旁邊推了推,我湊過身子,看著他連接上硬盤,然後按時間尋找著文件夾,片刻,點開了圖片,問道:“名字都對上了,你看是不是。”
淡藍色的天空之下,一個身穿黑色連體褲的女子,麵朝著青海湖,側身倚靠在欄杆上,她被風吹起的發絲剛好遮住了臉,可即便如此,我仍然能夠從她高挑而勻稱的身材中,一眼便認出她就是蘇茉,禁不住拍著小夥的肩膀道:“是她、是她、就是她!”
“你的朋友,小哪吒?”
我推了推小夥,示意他別鬧,轉而請求道:“你剛剛說她開客棧,能帶我過去嗎?”
小夥子扒拉完最後一些麵片,喝了口白開水道:“你來之前沒和她聯係嘛?”
“我第一次來這邊,想給她一個驚喜。”
小夥子一副很懂我的表情,繼而解釋道:“她除了禮拜天,其他時間都不會去客棧的,在附近小學支教呢,我們之間也是因為小學支教結緣的,十幾天前我和同學們剛結束支教。”
越聊越熟悉之後,我和小夥互相做了一番自我介紹,繼而道:“我不知道她在哪所小學,你能帶我過去嗎?”
“可外麵現在還在下著雨呢!”
我看了看外麵漸漸停歇的雨,道:“這點雨算什麼,就別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