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宋勇餘正在和自己摩托車的主支架較勁,見我來了,索性也不去折騰了,直接將撐不起來的摩托車靠到牆上。
我隻是給宋勇餘扔了一支煙,然後兩人相視笑了笑,蹲下身子,替他修理起主支架。
片刻後,我拍了拍手站起身道:“應該沒問題了。”
宋勇餘將車子重新支了一次,一看果然好了,伸出拇指讚歎道:“想不到你還有這手。”
我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他和我一起進酒吧,他看了看自己還有些泥漬的牛仔褲,說道:“我這身打扮就不進去了,剛從工地下來,也沒來得及換身衣服。”
“哪有那麼多窮講究,也別緊張,放輕鬆,進去就是了。”
宋勇餘很不自然的跟我走進酒吧,然後左右觀望,等我回過頭時,他臉上緊張的神色已經消失了,感歎道:“好多年沒進這地方了,這酒吧裝修的還真是可以。”
此刻酒吧沒什麼客人,我領著他穿過包廂,到達辦公室,然後將吉他取出來,遞給他道:“以後你的樂隊有吉他了。”
宋勇餘一看,表情充滿決然的說道:“這吉他我不能收!”
我看穿了他的心理,問道:“嫌太貴了?”
宋勇餘沒有言語,可麵色卻不是剛剛的那般淡然,他帶著些許尷尬看著我。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不希望你用物質去衡量它,再貴它也隻是樂器,它的音樂表達和幾百塊錢的吉他沒區別,所以你不必拿價格去界定,把它當作一把普通吉他就好了。倒是你,如果一直用自己受過傷的心去看待生活,那這個世界便危險而昏暗,與其讓自己被生活折磨的體無完膚,為什麼不選擇做生活的主人?”
宋勇餘搖了搖頭,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我試過了,沒用的。”
說完,他不言語,眼神中卻流露出悲痛,這源於他曾遭受過生活的劇痛。
我沒有直接否定他的回答,表情卻帶著些回憶說道:“曾經我也被往事壓迫的暗無天日,可我能夠有今天的生活,完全是靠在這兒發泄,這裏的前一任老板,特別害怕我過來,因為每次過來,我就是往死裏喝,喝完就唱歌,然後吐,吐完了繼續唱歌……這裏是我最美好回憶的地方,也是我最恐懼的噩夢,我明明知道每次來都是重溫罪孽,可就是忍不住,因為沒有傻逼似的疼痛,哪知道幸福生活的滋味?”
我因為這特定的環境,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對這裏的感覺,然後靜靜的看著他,看他會說些什麼。
一陣極長的沉默之後,宋勇餘終於向我說道:“我再試一次!”
我笑道:“聽你唱歌,就是一種享受,剛好試試吉他。”
……
我帶著宋勇餘走到舞台旁,他拘束著並沒有走上舞台,我知道他終究是要踏出這一步的,也不催促,隻是等待著。
幾位剛進來的客人,好似注意到了這一幕,都將目光投了過來,這讓宋勇餘更加緊張了,他“嗨”了一聲,抬起腿,一咬牙,直接走上了舞台。
為了避免他一個人站在舞台上尷尬,我連忙也跟著上台,拿過一支麥克風道:“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這個舞台都來過哪些歌手,不記得也沒關係,但今天這位,我想你們一定會記上很久的。”
被我這麼一說,不隻是客人,連正在排練的樂手們都麵露期待之色,畢竟這個舞台上,有很多人帶來過精彩紛呈的表演,能夠被我這麼隆重介紹的,想必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