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安沐的目光交彙到一起時,她好似用力的看了我一眼,便徹底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後甩開了身邊要扶著她的男人,一瘸一拐的朝著門診大廳走去。
我的思維麻了一下,然後忽然清醒過來,跳起來便朝她跑過去,然後一把推開她身邊的男人,罵道:“你誰啊!再拉拉扯扯我斷了你的胳膊。”
這位農民工模樣的男子被我嚇住了,連忙道歉道:“兄弟,實在抱歉,實在抱歉,真是由於對麵來輛機動車開著遠光燈,加上頭盔反光,照的我眼前一片空白,才不小心碰到這位姑娘的。”
我一聽,腿都軟了,安沐是被眼前這個男人撞了,可此刻不是追責的時候,我準備一把抱起安沐往急診大廳去就醫。
這次安沐沒有了平時嬉鬧的心情,她後退了兩步,並不讓我靠近,一把推開了我,言語平靜的有些發冷,說道:“別碰我,你鬧夠了沒有!”
我一臉茫然,卻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幫慕青帶帽子的畫麵惹禍了……
慕青也小跑了過來,看了看我,麵色尷尬的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安沐懷孕以來第一次動怒道:“也許我今天不該出門是對的,我被撞到也是對的,命中注定!錢辰,雖然我們就快訂婚了,但我真的有點難過,今天我在這衷心的祝福你們……”安沐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但她看上去似乎還有話要說,可最終也沒有說出口……可她臉上那絕望的表情似乎溢於言表,而這一番讓我摸不著頭腦的話,卻讓我有些站不穩。
“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的,我和錢辰隻是……”
安沐晃動了一下身體,勉強站穩,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確定慕青不會再說什麼後,繼續說道:“夠了,我隻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慕青並不了解安沐隱忍的性格,點了點頭,便不再開口說下去……而我思維像炸裂了一般,愣是站在了原地,因為夾在安沐和慕青中間,我深知言多必失的法則,可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著實顛覆了我所有的感官。
沉默了許久,安沐充滿疲倦的對身旁的我說道:“我現在已經沒力氣聽你說什麼,你最好選擇閉嘴。”
說完,她疲倦的拖著身子繼續朝著大廳走去,我抓狂的毫無辦法,隻是喘息著,大腦一陣熱,一陣冰涼……反應過來後立馬到急診室告知了值班醫生,了解了情況以後,一個推著輪椅的護士和兩個急診醫生趕了出來。
直到見到醫生,安沐淡漠的表情忽然變得痛苦,掙紮了一下,她緊張的眼淚直流,然後捂著嘴哭泣,喃喃道:“醫生,救救我的孩子,我的肚子好痛!”
醫生詢問了幾句之後,看了看安沐大腿內側留下的血液,表情立馬嚴肅了起來,要求護士立馬將她扶上輪椅,和身邊的另一名醫生商議了幾句,先行去了急診科,而留下的另一名醫生詢問道:“你們誰是家屬?”
我連忙示意道:“我是她的未婚夫。”
“趕緊去前台辦理一下手續,掛個急診號,然後順便交一下彩超錢,病人需要做彩超檢查。”
我腦子一片空白,急的跺了跺腳之後,迅速朝繳費大廳走去,肇事男子拉住了我的手說道:“大兄弟,這是幾百塊錢,你先拿著,我再回家給你湊錢去。”
我一把扯過他的衣領,可沒時間和他理論什麼,咬著牙又憤憤地放下,然後朝著繳費大廳走去。
繳納完費用,我將掛號單交給醫生,然後被通知在彩超室外等候,大約二十分鍾以後,安沐臉色慘白,雙目痛苦的緊閉,被擔架床推了出來,轉到住院部。我剛要跟上去,護士留住我說道:“孕婦現在情況不是很樂觀,需要立刻進行保胎救治,你抓緊去辦理住院手術吧!”
聽完護士的告知,我雙腿有些站立不住,扶著牆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六神無主,神經像被針挑破一般疼痛,原本平靜的生活,在這短短一兩個小時裏徹底改變了。
我痛苦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在肇事男子的攙扶之下,勉強站了起來,然後踉蹌著朝著繳費大廳走去。
……
醫生檢查中,我坐在長廊的椅子上,任冷風吹著快要炸裂的腦袋,交警將肇事男子帶走後,慕青提著資料袋走到了我的身旁,蹲下身子問道:“安沐現在情況怎麼樣?”
“胎兒很危險。”
慕青的麵色忽然便是一陣慘白,她有些慌亂的將自己的發絲別在耳後,也跟著責備道:“她懷孕了你還將她一個人丟在家裏,跑來醫院做什麼?”
我沒有任何言語,拿過慕青手中的手機,在複雜的情緒中撥通了慕隱山的電話。
電話那頭提示已關機,我這才意識到他可能已經上了飛機,便將慕青的手機丟給她,然後抓著頭發繼續坐在椅子上說道:“我現在情緒很亂,這兒也沒你什麼事,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