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她道:“你先使勁吃,等吃不完就留在碗裏,我待會幫你消滅。”
白芷將一盤牛肉放入我的碗中,問道:“我要是吃完一大碗,會不會顯得太能吃啊?”
白芷一副好心態的模樣讓我笑了笑,她一直在軟化僵硬的氣氛,便佯裝開導道:“白姨,您想想,您都多少年沒吃到正宗的蘭州牛肉麵了,哪怕您一天三頓都吃,也補不回來啊!等一回美國,想吃都吃不到了,所以您吃兩份我都買單。”
我話剛說完,白芷連忙擺了擺手道:“夠了,夠了!”
……
從牛肉麵館出來後,我們在小吃街挑選著小吃,買完後邊走邊吃,走得累了,便坐在了街邊的花壇邊上,我照例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點上,安沐則幫助白芷輕捶著雙腿,緩解閑逛帶來的疲勞。
我將煙抽到隻剩下煙嘴後,熄滅後扔進垃圾桶,道:“安沐,要我給你捏捏不?”
“你想多了。”
我明白,這是安沐提醒我正視彼此現在的關係,但多少讓我感覺有些悲傷,悲傷在哪裏卻又說不明,可剛剛她還是那麼的溫柔……而人的心思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微妙,且不受控製。
她的話讓我一陣陣悸動,繼而迫切的想表達自己,可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因為就像白芷所說,我們在不得生活要領的時候,便會在不經意間把感情當成了兒戲……
休息了一會兒後,白芷起身道:“兩個孩子,我打算去老馬的飯館去看看,你們先回去吧!”
我連忙道:“白姨,那邊我熟悉,我們開車送你過去。”
白芷擺了擺手道:“安沐已經將詳細地址給我了,我想自己打車過去,有些路一個人走更合適,你們先回去忙,晚上我去酒吧找你們。”
我和安沐點了點頭,與白芷一起往外走,交談也止於了此,而天色就這麼暗了下去……
……
替白芷打上車以後,我們目送著她消失在擁擠的道路上,而安沐並沒有急著回去,步行著往北走,我知道那是中山橋的方向。
橋上遊客很多,不似往日寧靜,而安沐似乎也不願意往人多的地方擠,成為遊客照片中的背景,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巧的是,這裏是她送我海螺哨子的地方。
風在這背陰的地方吹得凶狠,安沐神情落寞的看向遠處的河流,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也不敢將她擁入懷中給予她最微薄的溫暖,於是自己的身體在本能的驅使下與她貼的緊了些,陪著她一起沉默。
一陣吹來的風,吹起了落在地方的枯葉,看著那葉子輕飄飄被風驅趕的模樣,我忽然覺得反複無常的人生,好似也隨著那漂浮的葉子沒有了方向,被生活隨意驅逐著。
沉默的這段時間裏,我一直想和安沐說些什麼,可總覺得說什麼都是錯的,便不敢隨意開口。
冷不丁這個時候,很久沒和我聯係的蘇茉打來了電話,我接通了電話,好似再次得了失語症,並沒有言語,隻是等待著她會對我說些什麼。
“錢辰,什麼時候能再給我打一兩萬塊錢呢?”
我幾乎脫口而出:“操,你怎麼變成吸血鬼了,年前不是剛給你五萬了嗎?你得容我緩緩啊!”
“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你還是男人嘛,說做男人還是拿錢。”
我看了看安沐,她並未朝我這邊看,便壓低聲道:“我做男人,可真拿不出來錢啊!”
“做男人都不敢大聲說出來,做的咋這麼慫球(窩囊),我不管,這周末最好把錢到位,別耽誤我事情。”
“我怎麼覺得你神神叨叨的,你到底打算做什麼啊?”
蘇茉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別管……”
“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那是你根本不會聯係我,所以顯得我每次給你打電話,開口就跟潑婦似的找你要錢!”
我一愣,才意識到自己與蘇茉的聯係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忽略,不禁自問,這種忽略也和自己過於介意過去有關嗎?
……
等我掛掉電話,安沐好似受夠了無休無止的風,起身往停車的方向走去……回去的路上,安沐開著車,我在副駕駛室坐著,從日落一直堵到萬家燈火,我在沉默中看著車窗外那被霓虹映襯到有些虛妄的世界,卻想著要怎麼再次開口和安沐談談我們之間的事情。
溫暖的車廂中,我望著擁堵到看不到頭的車流,再看看安沐,她的目光好似刺透了夜的深厚,望到了故事的結局,我意識到,我們之間不能再這麼沉默下去了,便鼓起勇氣開口問道:“能告訴我白姨和你說了些什麼?使得你願意開口和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