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大街,花園。
眼前冰霜無邊無際,粘在葉尖的碎冰閃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像黑夜裏滿天繁星。
小阿嘟手上拿著一把小刀,坐在地上專心致誌地敲擊著冰麵。就在他即將刻出一片完整的霜花時突然手上的小刀“咯嘣”一聲斷了。
“哎?”小阿嘟茫然地看著隻剩下一截的小刀,忽然從刀片的反光中看到身後一個迅速靠近的身影,條件發射地用力低頭,“誰?”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從他眼底餘光中劃過。
有人要殺我,小阿嘟心想。
“為什麼?”
下一刻,一把金色的長劍悄無聲息地貼在他的脖子上:“你不是去曆劫了嗎?”
小阿嘟常年跟在無為身邊,膽子不大,這更是他第一次直麵危險,當場就呆住了,頭腦空白,他根本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麼。
言汐麵無表情地踱步過來,偏著頭打量起威脅著小阿嘟的日文武神,一言不發。
“問你話呢,”日文武神不耐煩地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那娘親把我掐死了……”小阿嘟嚶嚶道,“師尊說妖魔鬼怪都遇到了,可以回來了……”
說完被嚇到通紅的眼睛再也藏不住眼淚,嗚嗚地伴著哽咽聲一起盛裝出場。
“不許哭!”日文煩躁地把劍抵到小阿嘟瑟縮起來的脖子上,咬著牙道,“你再哭我就動手了啊!”
“嗚嗚嗚嗚我控製不住啊起害怕啊嗚嗚啊啊!”
言汐歎了口氣,向四周打量了一番,深深為自己的遭遇感到憤憤不平。
她好好地在同言洲和關洱聊著天,突然天旋地轉,等她緩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出現在天界帝君殿,還被天帝各種強迫一定要幫忙查文神殿卷宗丟失的案子。
可最令人頭疼的不是查案,而是這天帝認定了偷卷宗的人是木清,還懷疑執文與木清合謀,非要言汐抓到他們的狐狸尾巴。
現在好不容易找了個清靜的地方準備休息一會兒,又被迫目睹持刀威脅小屁孩的劇目。
言汐整理了下衣衫,選擇性忽視了那個絕對不敢動手的威脅,轉身準備離開。
“誰?”
……真是要多倒黴有多倒黴!
言汐停住腳步,生無可戀地抬起頭與日文沉默對視。
“小仙君!救我!”小阿嘟哭哭啼啼,扯著嗓子朝言汐吼道,“快救我!”
言汐還是沒有說話,其實在場的三人中,也就隻有被劍架著脖子的小阿嘟不明白,在這偌大的天界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對他和他師兄動手。
半晌,日文收起劍,道:“所有人都在找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被你們天帝抓來的,恰好逃了出來就散散心,沒想到自己這麼倒黴。”
言汐輕輕地拍著抱住自己大腿的小阿嘟,以示安慰。她就這麼站著,注視著日文武神身後逐漸洶湧的雲霧,黑亮的瞳孔裏倒映著被雲霧吞噬的日文武神。
“公主殿下似乎很不願意遇到我?”
日文對身後異常濃厚的雲霧渾然不覺,麵色陰沉地朝著言汐一步步走近。
“非常不願意,看見你總忍不住生氣。”言汐平靜道,“武神臉色不太好,是有傷在身還是被病痛折磨?”
“小仙君,仙神是不會生病的。”小阿嘟仰起頭道。
言汐輕笑著“嗯”了一聲,繼而抬頭道:“那就是有傷在身了。”
日文腳步一頓。
“唉……武神別在我這兒耽擱時間了,魔尊在這兒鬧得沸沸揚揚的,莫非你還能對我動手不成?”言汐道,“東方富庶,百姓專注著賺錢養家糊口,對仙神的香火必定不少。但是看武神臉色灰白,怕是信仰者少了很多吧?”
“你不必在這裏同我打啞謎。”日文沒對言汐的嘲諷作任何表示,甚至連回嘴都沒有,而是冷冰冰道,“你那日在荒山遇到了劍妖,陰陽陣也是你告知他的。既然如此,你現在應當很清楚那陣法對付的是誰。”
“是誰?”言汐明知故問道,“什麼陰陽陣,我不知道。”
“小仙君,我知道!”小阿嘟抱著言汐的大腿,就感覺自己緊緊抱住了一棵能保他性命的參天大樹,底氣一足了就什麼都敢說,“看日文武神這模樣肯定就是被陰陽陣吸走了法力和神力,所以看起來病懨懨的。如果陰陽陣不破的話,就算沒等到被陣法吸幹的那天,那個布下陣法的人也能輕輕鬆鬆把他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