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她出現在竹林的那一瞬間,空氣裏便有致命的腥氣滿溢----那是新鮮血液的味道。
她循著氣味往竹林伸出走去,一片遼闊無垠的田野霍然出現在眼前,許許多多的農民在溝壟間勞作。他們像是被奇異的力量所控製住了一般,抬起頭來遙遙凝視著忽然出現的言汐。
言汐感覺到自己正麵臨著無形的危險,這種危險裏麵包含著久遠的恐懼和哀傷,她甚至想要蹲在原地哭出聲音來,但她並不知道心裏那股莫名的愁苦和絕望的悲哀從何處湧起,又從何處散發。
受驚的言汐快步往一旁的小徑裏走去,好不容易才逃開了田野裏哀傷的目光,又猝不及防地落入更為致命的危險裏。
她看到了無麵魔。
“你可算來了?”天帝微笑著朝她伸出手,示意她走到他身旁,“我和太子殿下在這裏等候你許久了。”
天帝微微側身,言洲就在他身後的土地上呈大字型躺著,周圍有四匹馬在劇烈掙紮,隻要韁繩脫落,他們便會毫不留情地從言洲身上踏過。
“放了他!”言汐紅著眼眶嘶吼,“放了他,你要什麼我答應你!”
“我就知道他是你唯一的軟肋,”天帝輕笑著鬆了鬆脖子,“不虧我花了那麼多手段才把他找到,還好沒有白費我的心思。”
“你想要做什麼?”言汐向前走了幾步,“你殺了我祖父,又毀了冰城!也正是因為你,我祖父辛辛苦苦打下的悅衍國才會毀於一旦……我們從來就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麼對我們?”
“為什麼?哈哈哈哈……”天帝神經質地狂笑了一陣後,掌心一合。
“不要!”言汐掌心推出一大陣法力,試圖直接衝向言洲,卻被天帝輕而易舉地擋下,隻剩下她崩潰地哀嚎,“不要傷他!”
可天帝沒有給她任何回旋的餘地,四匹馬徑直從言洲胸口踏過,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弟弟在土地上垂死掙紮,直到在自己吐出的鮮血裏抽噎不止。
“姐姐……走……”
“她走不了的!”天帝拖著言洲的身體一把扔向言汐,口中咀嚼著瘋狂的火焰:“我從前把你祖父踩在腳下,如今我也要把你們踩進泥土裏,我要親手把你們殺死在黃土裏!”
言汐崩潰地捧起言洲的身體,他的頭發淩亂不堪,往日裏整齊幹淨的衣裳與黃土融為一體,但他不甘的雙眼如同兩團火炭般死死盯著言汐:“姐……”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天帝掏出一把金色的長劍,用力刺向言汐肩頭。
言汐抱著言洲的身體奮力一躍,掌心湧出一道耀眼的藍色光芒,以迅雷之勢撞向天帝:“別碰他!”
話音未落,言汐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把長劍吸引了去。
“為什麼……”
“沒想到吧?”天帝把長劍在言汐眼前晃了晃,“你以為他是怎麼能傷成這樣的?我告訴你,是我一點點把他的神力抽了出來,好不容易才喚出這把劍來的。”
天帝抓起長劍一揮,言汐身後的一片竹林齊刷刷倒下,而她懷裏的言洲眉頭一皺,嘔出一口鮮血。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言汐哭喊著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這段時間,鏡妖幫了你們不少吧?”天帝在言汐身前蹲下,用力捏著她的下巴使她看向自己,“哎喲哭成這樣,你那哥哥該心疼得不行吧?”
“別這樣,我隻是隨便說說……”天帝饒有興致地看了她懷裏奄奄一息的言洲一眼,慢條斯理道,“我知道蘇姚早就跟你說了我想讓你在三界之中選擇其中一界,我也知道鏡妖和魔尊想要幫你護住三界,所以,我改變主意了。”
天帝指了指言洲,道:“我想看看,是三界重要,還是你弟弟重要。”
“什麼意思?”天帝這句話撥動了她心中殘存的最後一分心安的餘燼,“你還是不肯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