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汐其實並不在乎如何還債,反正她兩手空空,要什麼沒什麼,頂多也就隻能讓她幹些體力活。
“那我再問一個,”言汐在這有問必答的氛圍裏有些昏了頭,不自覺地想把這麼久以來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都一股腦地問出來,找到答案。
“請說。”
“你既然能出現在這裏,那你一定知道活著出去的方法……”
“知道,”老人還沒等她問完就答道,“到時候老店主自然會把你們帶出去的,無需你們操心。”
“哦……”言汐想著靠別人怎麼靠譜,萬一有什麼意外出了什麼差錯怎麼辦?但她雖然這麼想著,可問出口的卻是:“那你怎麼出去?”
“我轉身就能出去了。”對方顯然是很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但還好保持了彬彬有禮的形象,“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你是氣運神嗎?”
“……”對方聽後沉默了片刻,問道,“為何如此猜測?”
這是對方第一次反問言汐,所以言汐似乎更加肯定了心裏的想法,於是回答得很有信心:“你說你曾經有名字,現在沒有了。以前人們都把氣運神叫做絲緣天神,但後來人們就隻知道氣運神是與天居來的天神,卻沒有人知道絲緣這個名字了。”
“就這樣?”
“我問你是不是魂歸混沌,你說事實上是沒有的,但也沒什麼不同。”言汐分析道,“聽說維焱天帝在千年前把自己的神殿命名為絲焱神殿,其實就是絲緣和維焱的合名,說如果他離開了,氣運神也不能好過。但維焱天帝在千年前就消失了,連帶著他的神殿一起衰落,不複存在。那你說的與魂歸混沌並沒有什麼不同,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言汐聽到對方又輕笑了一聲,“就這樣?”
“不,還有。”言汐朝著老人再走近幾步,漸漸地看清了對方的身形輪廓,“傳說氣運神無所不知,而你方才那段為我指路的話,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著這三界之中沒有什麼事情是能逃過你的雙眼的。如若方才那些冰霜琉璃碎片真的是你從三界之外收集的,又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就把我的行蹤如數家珍,又能不費力氣地從三界聞之色變的混沌中自由進出,除了你氣運神,還能有誰呢?”
言汐其實並不指望對方能對她的這一番推理作出任何回應,因為就算她說得再有條有理,終究也隻是猜測而已。她根本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任何能力可以試探或者證明對方就是氣運神。
這三界之中能力高強而又袖手天下的,大有人在。
誰知老人聽了之後,沉默了很久,竟然真的慈祥地向她走近,溫暖的手掌穩穩地落在她的肩頭。
言汐驚愕地盯著對方那張漸漸清晰的臉龐,白胡子白眉毛白頭發的全白外貌,與千年前她祖父帶著她路過天界時看到的絲緣神君完美重疊!
原來我千年前就已經見過了大名鼎鼎的氣運神!
言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目光慈祥的老人,悲傷、懷念、委屈、驚喜等等情緒在這一刻轟然湧出,她眼眶不受控製地氤氳起來。
“你祖父不讓我見你,”氣運神吧唧著嘴巴道,“但現在不是我要見你,是你要見我,所以我也不算毀約。”
氣運神這句話裏的某些字眼似乎是言汐情緒的催化劑,她忽然覺得對方的白衣有些灼眼,竟然忍不住抓著這位無人敢見、無人敢碰的氣運神的袖子,就這麼毫無防備地趴到他肩頭哭了起來。
悲傷又釋然。
“我祖父呢?”
“生死之外,無需掛念。”氣運神輕柔地拍著她的肩膀,像吼孩子般笑著道:“一直往右手邊走,穿過那些熊熊燃燒的火焰,你就會看到一片荒原和一片草原。在草原盡頭有一座雪山,雪山頂上有一塊封印石,言洲和關洱他們就在封印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