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座,您說的這個地方真有這麼一座橋?”
坐在吉普車副駕駛上的龍文章驚喜地問道。此時他正跟隨著廖銘禹駕車一同前往鎮東營地。
“廢話,前兩天我和煩啦出去那趟無意間發現的。說到這小子……你有沒有發現今天他有些不對勁啊。”開車的廖銘禹突然問道。
“有什麼不對勁?”龍文章狐疑道。
“我就是感覺他情緒有些奇怪,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廖銘禹隨意說道。
“情緒嗎?那我應該知道了,今天團裏不是來信件了嗎,他好像也收到一封。”龍文章摸下巴思索道。
“那小子上次還在說父母都以為他戰死了,沒人會惦記他。收到信的時候啊那叫一個激動。當真是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呐。”
廖銘禹眉頭一挑,原來是這麼回事。孟煩了應該是收了他父親的來信,而他的父母親此刻就在江那邊的和順鎮。
廖銘禹眉心緊蹙,怪不得這小子今天不對勁。
要知道原時空裏孟煩了最終因為這封信做了逃兵,想要孤身一人溜到西岸與他父母團聚,卻在半路上就被虞師的巡邏隊抓到。
他被虞師士兵綁在木樁上不給吃不給喝,讓全師的人都看著當逃兵的下場,以示效尤。
在木樁上掛了三天三夜,要不是最後龍文章去救他,他就跟在英國機場對付那幾個小鬼子一樣,被活活渴死、曬死。
這孫子到現在應該還沒決定好要不要去江對岸的事,看來等這趟回去要找孟煩了好好談談了,廖銘禹在心裏想到……
孟煩了一個人走在禪達的街道上,頭頂上爆烈的陽光卻不能溫暖他那顆泛寒的內心。摸了摸褲兜裏的那封家書,他已經是心亂如麻。
他拐進了一處小胡同,瞧得四下無人默默地掏出了那封信。
哆哆嗦嗦地打開信封,映入眼簾的是那無比熟悉的字跡和父親慣有的語氣詞。
一遍又一遍讀著這封已經快被揉爛了的家書,孟煩了的臉上早已經熱淚縱橫。
“嗚嗚……嗚”
他靠在牆角的身體無力地往下滑動,最後癱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他害怕被人聽見,所以咬著牙不敢發出太大聲音,胡同裏隻剩下無聲的哽咽。
撫摸著這一頁黃紙。他知道…自己還是一隻有家的流浪犬,父母近在咫尺卻不能與之相聚……
孟煩了的家鄉在北平,37年他投筆從戎參了軍,而父母為了躲避戰亂舉家搬遷至南方。
在他去緬甸前是最後一次給家裏寄信,其實也是他的遺書。信上最後一句話說是的毅然決然:大戰在即,鐵定成仁!
自那次以後孟煩了再也沒往家裏寄過一封信,他也明白在這戰亂的年代,父母現在具體在哪也未可知,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
遠征軍的大潰敗在全國上下傳瘋了,孟煩了的父母也收到消息與兒子寄來的遺書。但老兩口還是不遠千裏到滇西尋兒,結果卻流落到和順鎮。
可能孟煩了的父親更多的是為了躲避戰亂,但多少還是抱著一絲期望來到這邊,看能不能尋找到他的兒子。
一封家書讓他湧現了無比的思親之情,可是麵對自己的團長,自己的兄弟們他又能怎麼做?這種事情對於心氣高的他哪有臉皮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