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大老爺他們,也有幾分吃驚。說實話,他們也沒有想到,一向心思縝密的塵兒,會把這苦心經營的一切,拱手相送。

這一次為了救沈家,沈若塵交出了手中全部的籌碼。雖然她又像當年一樣,成為了沈家毫無倚仗的一個普通的大家閨秀,可她一點兒都不覺得心裏有任何不踏實。

反正,淩靖熙會盡全力的養活她、照顧她、愛護她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然如此放心大膽的依靠這個男人。不用終日提心吊膽的為生計發愁,也不需挖空心思的與人鬥智鬥勇,這種感覺,是她從未感受過的,一種說不出的悠閑自在。

範知府見尚偌絲毫不買他的帳,雙眸一陰,厲聲喝道:“尚班主,公堂之上不可兒戲。若有心看本官如何斷案,煩請移步到堂外。”

尚偌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拱手回道:“範大人,尚某為本案人證,理當站在這裏候審,並無什麼不妥。”

範知府一噎,知道今日是騎虎難下,想找借口不審此案是不可能了,隻好硬著頭皮命道:“帶人犯。”

幾個官差押著手腳都綁著鐐銬的月如走了上來,將她扔到了公堂上。

她和前幾日沒有什麼明顯區別,仍是一副孱弱的可憐相。

“杜月如,沈家有心為你申冤,本府問你,你可覺得冤枉?”範知府故意繞開了沈家人的陳辭,先向月如詢問意見。

月如瞟了大老爺他們一眼,突然冷笑一聲,斬釘截鐵的說道:“誰用他們假好心?我恨沈家,人也都是我殺的,沒有什麼冤屈。”

範知府點了點頭,轉過臉,對著沈家幾位老爺問道:“沈老爺,人犯說她並無冤屈,刑部的批文已下,此時翻案非同小可。你們若沒有確實的證據,本府可要治你們一個藐視公堂之罪。你們,確定要為她申冤嗎?”

大老爺沒有猶豫,拱手答道:“大人,我們已找到幾個證人,可證明月如無罪,請大人準許他們上堂作供。”

範知府和月如交換了一下眼色,眸光複雜的抿了抿唇,略一沉吟,蹙著眉頭允道:“傳。”

一個身穿布衣的小姑娘端著一盆清水,緩步走了上來。

範知府一看清她的臉,心下便是一驚。

是月如的小丫鬟,靳寧!

屬下不是已經向他稟報過,她已經死了嗎?怎麼會,怎麼會活生生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靳寧看著範知府的表情,不動聲色的走上公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腳下一滑,竟將整盆水扣在了月如身上。

“你做什麼?”一旁的衙差想要伸手按住靳寧,眼睛瞟到月如時,卻是一僵。

臉上厚厚的白粉全部順水流下,那粉嫩的麵容絲毫看不出憔悴,至於慌張中露出的那一截手臂,更是白皙如玉,哪裏還有半點兒傷痕?

怎麼回事?月如不是常遭沈家大夫人和大少奶奶的虐打嗎?怎麼才幾日工夫,那些清晰可見的累累傷疤,全都消失了?

圍觀的百姓,一時搞不清楚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