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驗屍破案,到幾天前的遇刺,再到今天這突如其來的所謂騎馬,每一次她皆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如今她沒有放聲大哭,已經算是她極為有修養了,隻是,現在突然被他一個人扔在這裏,確實是忍不了的難過。
鳳瑾瀟拭掉她臉上的淚,將她輕輕攬進懷裏,“我來好好教你,沒有你想象的難學。”
他說話的語速依舊很慢,卻不像剛說話時那般別口。
顧晴之點了點頭,聲音悶悶的道:“鳳瑾瀟,以後和我單獨在一起時一定要說話,不然你的聲音就會一直這麼生疏難聽下去。”
生疏?難聽?
看來她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害怕才是,不然,她怎麼還有心情管得了這些。
於是乎,這師父教騎術教得倒是到了忘我的地步。
如此這般一直到申時,顧晴之已經能坐在馬背上自己跑兩圈後,她便實在忍受不了五髒六腑空空如也的感覺。
央求了好一陣,鳳瑾瀟便帶著顧晴之在一農村小舍裏吃了點飯菜。
鳳瑾瀟牽著馬韁,兩人慢悠悠的在村道上走著。
卻聽見過路的兩個婦人說道:“不是說今天要封棺?”
“是啊!可是,聽說不知為何劉老爺子硬是攔著不讓封棺,說什麼要找人驗屍之類的。”
“你說劉誠年紀輕輕的一直身體硬朗,也沒見他得過什麼病,這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路過鳳瑾瀟他們身邊時,那兩個婦人自動禁了聲,朝他們二人看了一眼,隨後,加快了腳步。
不知他們兩人誰說了一句話,“走,趕快去看看,聽說穆神醫也在那裏。”
“嗯!好,好!”
——
穆如寒?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便默默地跟了上去。
那是一戶農家小院,不過,和別的院子相比,他們家的更加氣派,高高的門樓與圍牆皆是用石頭砌成的,門樓上是白色棉綢布綰成的花,木門敞開著,裏麵擠滿了村裏的村民。
鳳瑾瀟將馬韁打了個結,放在馬背上,一拍馬臀,破月便自己離開了。
剛進門,他們便聽見了穆如寒的聲音,“劉家夫人,我不過是應了劉家小兄弟的邀請,這診金也是收了的,你知道老頭子我收了診金,就一定將事辦成,否則診金也是不會退的,你就讓我驗上一驗,得出結果後這劉兄弟才可以入土為安。”
隨後,一個婦人的大哭聲自圍著的群眾裏傳出,“哎呀,阿城呀!你可看見你的好兄弟到底是怎麼為難我們孤兒寡母的了吧!現在你不在了,他還偏偏在你入棺時故意找事,不讓你入土為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這誰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的為我們做主啊?”
“入土為安?哼,我哥的頭顱到現在還沒找到,連個全屍都不算,你還說什麼入土為安?”一個洪亮的聲音斬釘截鐵的響起,“你最好馬上給我讓開,今天不讓穆神醫檢查我哥的屍體,休想入棺。”
顧晴之聽到此,拉了一個外圍的婦人問道:“這位大姐,我想問問為何這劉夫人要罵她小叔子狼子野心啊?”
那婦人看了一眼顧晴之,便開始滔滔不絕的分析起來,“姑娘想必是過路的吧!這哥倆關係開始倒是挺好的,哥哥劉誠是做木匠的,弟弟劉實是蓋房子的,兩個人都是老實本分之人,可,自從這劉誠在城中發了筆橫財,過上了好日子後這兩人關係就不太好了。說起這劉家媳婦兒,長得那可是我們這村裏數一數二的,他們也成親十年有餘了,隻有一個八歲的女兒沒有兒子,而劉實卻有三個兒子,家庭過得也不太寬裕,劉誠在的時候也不少補貼他們,兩家人表麵上也算和氣,而如今劉誠一死,這劉家大媳婦兒定是不願再補貼他們,他們不趁現在討點遺產,以後這錢可就不姓劉嘍。”
“大姐說的也在理,可,即便他們是想要財產,就早早的去對簿公堂,為何偏偏選擇屍體封棺時才驗屍呢?”顧晴之疑惑的問道。
那婦人表情一愣,有些避諱的道:“這個就不知道了。”
“哦,那就謝謝大姐了。”顧晴之見她有意隱瞞,也便道了謝不再為難。
“爹!您說要不要為哥哥討回公道?”劉實見劉夫人如此潑婦行徑,便朝座椅上的老爺子彎腰問道。
眾人皆朝那老爺子看去——
老爺子穿的幹淨整潔,卻瘦若骨柴,留著長長的白胡須,手中拿著一根拐杖,隻見他顫顫巍巍的抬起手中的拐杖,朝大廳內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