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禮是怎樣一個人,阿夕多少有些耳聞的,陳匪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裏,他豈是能甘心俯首稱臣之人?
阿夕的問題青兒不知如何作答,最後呐呐地憋了句,“有些事並非姑娘看到的那般。”
阿夕問:“那是哪般?”
青兒的這話奇怪,但再怪也怪不過陳匪那日說起十年前的話。
她知道事情的確不像她想的那般,否則陳氏父子怎麼會浪費十年時間甘當人臣,明明皇位就在他們眼前。不過一場殺戮之事,反正他們刀尖已經占滿了血,殺九百個人跟殺一千個人,對他們來說,又有何區別?
一場刮得臉生疼的大風過後,雪終於下了下來,清早,阿夕一推窗子,院子裏到處都是白雪皚皚。
她站在風口就那麼看著,她在獄中十年,沒有見過太陽,也沒有見過雪花,現在回想起來,她還真不知道那十年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
也許……是靠著恨吧。
阿夕想。
她撫上自己的肚子,這幾日她總是想吐,想睡覺,還沒什麼力氣,人也昏沉。
她想著,自己大概是懷上了。青兒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麵露喜色地請來葛太醫來為她請脈。
葛太醫抖著手給阿夕把了脈,之後手更是抖了,哆嗦著不知如何開口。
“葛太醫直說便是。”
葛太醫擦擦額跡的汗,道:“是……是喜脈。”
阿夕知道葛太醫在害怕什麼,揮了揮手,讓青兒送葛太醫出去。
青兒送完葛太醫,回來後高興得像個孩子在原地蹦了蹦,阿夕都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麼。
倒是柳兒,一臉憂心地握著她的手,雖然她也不知道她在憂心什麼。
待青兒幾乎是蹦著跟著葛太醫去抓藥時,柳兒才道:“阿夕,你是不是忘了,雖然你與將軍……可是你畢竟尚未嫁……”
阿夕扯了個笑出來,“無事,這孩子我不會留的。”
李氏的人都死了個幹淨才好,才能稱了陳匪的意。
青兒回來時懷裏抱著藥,嘴角止不住的拉大,笑意無法掩飾。
“姑娘,將軍這會正被那幾個討人厭的老頭纏著抽不開身,奴婢也沒見著人,不過姑娘放心,奴婢跟佟春說了,他向奴婢保證了,等將軍抽了空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將軍這件事的。”
見到如此興奮,阿夕不禁也覺得好笑。
“這麼喜歡孩子?”
青兒撓撓頭,又點點頭,“將軍跟姑娘的孩子,奴婢喜歡。”
不知怎的,阿夕見她如此真誠的笑容,不禁有些想起故人,若是青兒還在……
見她斂了笑意,青兒不禁擔心地問,“姑娘可是不舒服?還是累了?有沒有餓?想吃東西還是想躺著?”
見到她此,阿夕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青兒,你怎麼一下子變成老媽子了。”
青兒嘿嘿一笑,也不惱,“為了將軍跟姑娘的孩子,變成老媽子奴婢也心甘情願。”
阿夕擺擺手,“行了,老媽子別在我麵前晃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我休息會。”
事實上,直到晚上,陳匪才抽開身來,佟春的確像他保證的那樣第一時間把阿夕有孕之事告訴了他,陳匪隻恨不得又回去把那幾個纏住他的死老頭子一人揣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