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上門侍宿(1 / 2)

一候東風解凍,二候蟄蟲始振,三候魚陟負冰。原以為斯唯月所為何事,原就是拉著她上街買了些春裝的布匹。

是以大地回春,褪掉厚重的衣物,多了輕便,瞧著蕪嵐便更瘦了。

秋煙依著布匹,給她和斯唯月坐了幾件春衣,這日裏叫兩人試過後,送去漿洗。

蕪嵐也不得不的讚歎她的手藝精巧,做的合身不說也添了很多花樣,諸如兩人常是身扮男裝,斯唯月多些靈氣,便在她的外袍上繡了些海棠花,她多些幹練利落,她的外袍上繡了些竹柏。

晚間秋煙將衣物折好放進櫃子裏,又添了些油燈,才緩緩退出。蕪嵐翻了幾下書便也有了困意,去了外袍平躺在床上。

窗外有風拂過樹葉的聲音,以及藏匿其中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聽見那微弱的聲響,黑夜之中睜開一雙眼,蕪嵐提高警惕,手摸到枕下的軟劍,隨時準備翻身而起。

吱啞一聲,門輕輕推開。蕪嵐屏住了呼吸。

“是我。”腳步聲慢慢走近。

是你個大頭鬼啊,是我。

她翻起身來,捏緊軟劍,伺機而動。

“林蕪嵐。”那人聲音很小,卻又恰恰當當到了她的耳邊。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將軟劍又悄悄塞入枕下,若無其事慢慢坐起身,長發柔順垂了一肩,她抬起眸子見此來人道:“殿下,真是好久不見。”

“嗯,有如不見甚久。”他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說。

虞述冷不丁的一句玩笑話,一下子將她拉回了從前,她眼睛亮晶晶的,調侃道:“喲,這是哪家男扮女裝、還會上門侍宿的‘異域女子’?”

想起薛吳的掩護之詞,她就忍不住的想要打趣。

他臉色黑了黑,恐嚇道:“林蕪嵐!我勸你早點忘掉,或者你可以試一試!”

說罷他便向她走來,她連忙後退:“殿下深夜翻窗來訪,不如說點正事?說正事?!”

她岔開話題,另道:“外麵的婢子小廝都是陛下賞賜來的,可都不是簡單的人。”

他斂起臉色,開門見山說道:“說正事!”

蕪嵐收起嬉笑的臉:“陛下賞賜的小廝和婢女都是常年習武的人,他在監視我!”

他點了點頭。

他一身黑衣和黑夜混雜在一起,他瞥了一眼蕪嵐,止步坐在凳子上,月光從窗外傾斜而下,照射出窗柩的輪廓,和他影子交疊在一起,顯得有些不真切。他的麵色有些疲憊和狼狽,卻又掩不住眼裏的光輝,仿佛天上星子,篤定,閃爍,懷有力量:“林蕪嵐,我要你幫我。”

“為什麼?”沉默了很久,她終於開口道。

“林霍將軍因何而死?”

“窮寇高戎。”

“非也。”他搖了搖頭:“是林霍將軍的愚忠。”

聽見此言,她漸漸攥緊了手心,她心裏知道是這回事,可是從別人嘴巴裏麵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繼而又問道:“現在我給你個機會,你可以重新選擇,是步林霍將軍的後塵,還是擇良木而棲,是將林家推入深淵,還是受人敬仰。你很聰明,林蕪嵐。”

她一言不發。談判也得帶資本吧,麵前這人除了好看的臉,好像還沒有可以說服她的地方。

“你知道我沒有耐心。”他緩緩起身,朝著蕪嵐靠近,他輕笑一聲,嘴角微微上揚,眉眼柔情,恰如初見,不含一絲雜糅。

小小的廂房裏帶著他身上的墨香,不知從何處起了風,隨著他漸近的步伐一點點襲上她的眼和她的心,她一度懷疑他身上熏了迷香。

她問道:“你想要做什麼?”

他勾唇一笑道:“現在我不用做什麼,有些人一聽到我離了羅州便開始著急了,我們隻需等這個機會,等他們先露出馬腳。”

“所以一開始你就決定了,對嗎?”從薛吳來羅州開始,或許更早,從她父親死的那一刻。

他像是想到蕪嵐所想,輕描淡寫道:“別忘了,林家和早已我密不可分。”

言下之意,如果他被發現私自進京,他一句林家協助縱容的話,足以讓林家成為眾矢之的。

“是父親的意思嗎?”她問。

他遲疑了會兒:“你信嗎?”

她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有人來了!”

虞述會意,打開窗,站在月光的一片輕灑下,回頭望著她說:“林蕪嵐,你最好聽我的,這樣你和林家都會安然無恙,不然不過是唇亡齒寒罷了。”

她就這樣被要挾著、稀裏糊塗上了虞述的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