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按著心口慢慢坐下,然後盯著權子言:“息怒?朕還沒有死呢,他已經這樣迫不及待的了,你讓朕如何息怒?朕是他的父皇啊,是骨肉血親啊!”
“陛下,在皇家,本就是先有國再有家,先有君臣,再有夫子,陛下和家父,當年也不是從血陣中廝殺出來的嘛?”權子言抬頭看向皇帝,眼中一片坦然。
皇帝看著權子言,漸漸沉默下來,似乎實在回憶當年的那一場血雨腥風,良久,才苦笑一聲:“是啊,江山易主,免不得要血流成河啊!血流成河!”
許久以後,皇帝才漸漸冷靜下來:“既然已經發現了龍袍,依照你的性子,早該帶上權家軍去將人抓回來了,你又為何會入宮來,這麼一來,你便不怕他講龍袍毀了嘛?”
“如果他夠聰明的話,在他發現夏玉的那個時候,他就會把龍袍毀了!”權子言看著皇帝,輕聲說道,“況且,陛下,不也是不想再重蹈當年的覆轍嘛?”
“你什麼意思?”皇帝看著權子言好半晌,才開口說道。
“顧老四在陛下的這幾個孩子裏,雖然不是最聰明的,可人家卻有個有本事的外祖父,斷斷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若是臣下沒有猜錯,必然是有人,蠱惑了他!而那個人,才是真正的餓狼!”權子言看著皇帝,輕聲說道。
皇帝方才盛怒之下,並沒有想這麼多,這會兒聽權子言這麼一說,確實是這個道理,老四雖然不夠聰明,但也絕對不會這麼愚蠢,這事,隻怕還要幕後黑手。
“你想要如何?”皇帝看著權子言,輕聲問道。
權子言抬頭看向皇帝:“顧老四要罰,淑妃要貶,總歸這得罪人的事情,自有皇後娘娘和臣來做,陛下如今身子不適,還是少操心的好!”
皇帝看著權子言許久,然後笑了笑:“那便按你說的來辦吧!”
權子言對著皇帝抱拳:“臣遵旨!”
皇帝揮了揮手:“滾吧滾吧,朕要睡覺了,任成,莫要再任何人來擾朕休息了!”
權子言看著皇帝這頗顯不耐煩的模樣,笑了笑,然後開口道:“臣告退!”
眼看著權子言轉身離開,等到人走的遠了,皇帝輕聲說道:“任成!”
“老奴在!”
“你看,那混賬小子,是不是也生了白頭發?”皇帝忽然指著權子言遠去的身影,輕聲說道,然後不等任成的回答,兀自比了比,“想當年,朕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才這般大,如今,竟然都已經生了白頭發了。”
“歲月到底不饒人啊,權將軍的寶貝女兒,如今都成了陛下的媳婦了,權將軍,自然也不是當年那個,叫陛下擰著耳朵,打的哇哇叫的孩童了!”任成看了眼皇帝,然後低垂下眼睛,輕輕的笑了。
皇帝長歎了一聲,然後伸出自己的手,看著自己布滿歲月的雙手,搖了搖頭,然後笑了一聲:“是啊,原來,都已經這麼些年了,那個總被朕教訓的滿皇宮跑的小崽子,如今也已經是當嶽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