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一聽就是氣話,是在反諷他。
祁王捏住她的拳頭,又委屈又難受,說道:“我不管你了嗎?你生下別人的孩子,我打你了嗎?罵你了嗎?餓你了嗎?至於這個孩子,我叫人把他丟出去了嗎?還有別的女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有別的女人?”
他每天睡在書房,明明有王妃,卻孤枕難眠,他說什麼了?
顧恬恬咬著唇,用一種失望之極的眼神看著他,那眼神猶如灼灼的烈火,卻漸漸暗淡下去,就好像支撐烈火的柴被燒幹一樣,變作死灰一片。
祁王心中一緊,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中升起。隨即,就見顧恬恬把孩子抱向他這邊,如蔥手指虛點著孩子的眉眼:“王爺,你看,孩子的眉毛像誰?眼睛像誰?”
他想,還能像誰?不是像她,就是像白遠帆!
但顧恬恬的聲音太過平靜,像壓抑著驚濤駭浪的海麵,讓他心中不安愈濃。垂下眼睛,看向孩子的眉眼。越瞧,他越疑惑。
“他像……”祁王指著孩子的眉眼,聲音開始發抖,疑惑漸漸浮現,他忽然感到不安!
顧恬恬抬起頭,竟然微微笑了:“你看出來了,是不是?”
“孩子,是我的?”祁王的喉頭一片艱澀。
顧恬恬點點頭,卻並不歇斯底裏,而是又道:“如果孩子長得全然像我,沒有一絲一毫像你的地方,你是不是這輩子都會心存懷疑?”
祁王一怔。
陡然間,他想起了她在白府跟他說的話:“你跟其他人,沒有不同。”
“他們隻用眼睛看,你也是。”
她從小受盡委屈和欺辱,最厭惡別人誤會她。
她這樣說,就是在暗示他誤會她了。
“恬恬……”祁王聲音發抖,艱難地出聲。
顧恬恬知道他想明白了,可心裏卻更難受了,抱著孩子,貼在臉上,扭過頭不說話。
“我錯了,恬恬。”祁王伸出手,想將她們母子攬入懷裏,但顧恬恬一擰,就掙開了他的手,根本不要他抱。
顧恬恬哽咽著道:“袁琪兒大著肚子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她的孩子是你的,但你問我信不信你?我說信你。你說不是,我就認為不是。可是你……”
他要她信他的時候,她信了。
可她要他信她時,他不信。
他怎能如此?
積攢了多日的委屈湧上來,顧恬恬哭得停不下來,哪怕她死死咬著嘴唇,還是有嗚咽聲從喉嚨裏湧出來。
他不信孩子是他的,任由下人作踐她和孩子。
“我錯了,我混賬!”祁王雖然還不明白中間有什麼曲折,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錯怪顧恬恬了,想起這些日子對顧恬恬的漠視,後悔不跌,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臉上扇。
顧恬恬握起手心,掙出他的手。
祁王更覺難受,狠狠給了自己兩個巴掌:“恬恬,我錯了。”
顧恬恬沒有說話。
不管他怎麼道歉,怎麼懲罰自己,隻是抱著寶寶,偎在車廂壁上,抿緊嘴唇,一言不發。
太遲了。
不是所有的傷害,都可以抹平。
他在她那麼困難的時候,不信她,任由她掙紮求人。
顧恬恬這一刻深深的意識到,沒有人靠得住。
包括祁王。
她以為他跟別人不一樣,其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