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2005大結局-意外
又到了周五，新河街道人事局的三樓有人才市場。不大的房間裏靠牆擺出不超過30家的招聘攤位。應聘的人員不少，包括小仕。這個人才市場招聘單位少，適合自己的崗位更少，但是每周舉行時間最早、地理位置離小仕家最近，偷懶的心理混著撿到金元寶的期待，因此他每周必去一逛。
擠在一家製造企業的觀望人群裏，右手臂傳來粗糙的，推過來，沉下去，再推過來，再沉過去的感受。原來一個不高的女子側身從他的右手邊擠過去，手臂反映著婆娑了她的身體的感覺，泛著麻辣辣的味道。那女子穿著連衣裙，可以隱約看到裏邊的肩帶，且內衣的輪廓。隻是側身的背影，看不出她臉紅，仿佛那擠出去的過程發生得平淡無奇。是的，這是不經意中的碰觸。可能隻有小仕特別在意著——一次意外。
人生本有很多值得激動的場麵，因為碰錯了，或者不注意，而沉默、輕描淡寫地過去了。如果她是自己喜歡的女生列表中的成員就好了，奢望是存在的。事實上，在當時的一刹那，小仕的心裏很空白，隻是機械地接受這種淡然的，注定與往日的生活一個氣候的記憶。事後回味，相關的心思卻風卷雲湧了。不會似高中觀察女孩的臀部那樣去細究那位陌生女子的部位。也不會隨意地把沐珂的美麗地方填作那個麻辣辣感覺的支撐。膨脹的是失落，還有寂寥。偷香在失落人的心裏不會有撿到元寶的驚喜。沒找到工作，喜歡的女子在遠方，並且僅僅是自己喜歡著她。
倒是舒高發消息來，說是要回歸上海去了。她曾豪言壯語：至少要在寧波工作一年的。生活會讓人學會變通，她長大了。終於選擇到有叔叔幫助、父母支持、小仕讚成的地方去發展。小仕祝她好運。和她的經曆或許是一個人生碰錯了的例子吧。這種總結誠然有些草率，感情世界裏很多所謂的錯很難解釋的。當說不清的時候，讓它隨風而逝，認是個“錯”最好了。——還當是意外。
秋天很深了，天在涼快起來。夏日裏跑客戶曬黑的皮膚，在長久休息的時間中漂白了。或許已經看不出曾經做過一份工作了的痕跡。周末之外的大部分時間裏，他躲藏在家裏，靠電腦桌子旁邊，窮玻璃屏幕。心惶惶的，仿佛在怕著什麼。猛寫傳體小說的時候，心情才飽滿些暖意。一旦敲鍵盤的聲音安靜下來，卻感受到更加的秋涼。封閉的房間裏，電腦散發著熱，物理的溫度不會很低的。所以，這份寒徹不是從皮膚之外侵入皮膚之中，而是從心之內吹拂出來，涼遍了全身。閑淡日子裏的專利感覺。小仕大喊，閑淡超人！嚇得媽媽一跳，這孩子不會是休息得發了瘋吧！這肯定是小仕朝花夕拾的記憶中最不得意的一片，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記得蹲點寧波大學的小屋子時，他看過電視連續劇《聚寶盆》。沈萬三被蘇半城害得半死，圖東山再起用的銀子被夥計偷了。他被昔日受過自己恩惠的煙花女救濟，受盡別人的鄙視。他落魄到極點，選擇在蘇州的一座古橋上跳河輕生。當他落到水麵，過往橋頭的人們忙著計劃救起他的時候，他卻主動遊回岸邊，向天地、人流大喊：我重生了，倒黴的自己死了，黴運被河水洗淨了。他如果真要尋死，就不會選擇人流湍急的古橋頭跳水。他隻是為大眾見證其重生而特地作秀。古人言，好死不如賴活。仗死的勇氣去圖偉大事業絕少不成的。就怕這種勇氣在半途瀉精光了。小仕想，我也要去做個如此的秀，在一個偏僻的地方隻天地做證就夠了，洗刷失落與黴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