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木屋內。
“事都辦妥了?”許淮聞坐在木案前,手中執著寫字的毛筆未停,前方是單膝下跪的莫秋。
“回稟主人,都已辦妥。阿玲的傷口已經處理過,此時正躺在另一間屋內的床上,很快就能醒來。我也在林家侍婢身上用匕首寫下了‘因果有循’四個大字。”莫秋清朗回複。
“那就好,嗬,也該給那些一點顏色瞧瞧,”許淮聞仍未抬頭,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遲了一會,他又淡淡地問道,“你覺得,雪清婉此人如何?”
聞言莫秋抬目,冰冷的眸中有些閃動,主人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回主人,莫秋不敢妄議。”
其實,若說實話,在莫秋心裏,是對雪清婉有著幾分同情和敬佩的。她身邊的親人都變成了仇人,她身為一個女子,卻依然堅挺地想要複仇。
再者,她也對雪清婉有些疑惑——這個女子有什麼特質,竟能讓一向對所有人都冰冷無心的主人,另眼相待呢?
許淮聞的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莫秋,你可願她成為你的主人?”
聽到這話,莫秋心中一驚。
主人竟想將她轉贈?
她有些猶豫,不知如何回話。
畢竟,從很小的時候,莫秋就成了許淮聞的暗衛,一直替他做事。雖然暗衛是不存在感情的,但莫秋對許淮聞的忠誠絕非尋常人可比,而許淮聞也待她跟決明甚好,這讓莫秋覺得許淮聞更像是家人一般。
“你無須憂慮,雪清婉心思獨到,善待下屬,還擁有著與男子不相上下的韜略智謀。跟隨她,絕不會屈才了你。日後她在我身邊,還缺少一個既能保護她、又能替她做事的人。我思前想後,覺得你最合適。”
莫秋思索了一下,雖心中稍稍有幾分不願,但這畢竟是主人的吩咐,不可不從。何況雪清婉確實對親信甚好,從她要救貼身侍女阿玲就可以看出來。
或許,追隨她,或許並不是什麼壞事。
於是莫秋抱拳辭拜,改了稱呼,“謹遵許公子吩咐。”
“嗯,去吧。”
另一間屋內。
雪清婉正坐在床邊,床上躺著滿身鞭傷的阿玲。她的心被阿玲衣衫上的猩紅血跡刺得隱隱作痛。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裏,閃過幾絲嗜血的猩紅。
柳春琅,林禾芝,你們等著,這一樁樁,一件件,我都記在心裏了,來日方長,你們慢慢還。
忽然,床上的阿玲咳嗽了幾聲,繼而慢慢睜開了眼,但入眼的卻是雪清婉那張陌生的麵孔。阿玲皺起眉頭,眼神裏多出幾分警惕與害怕,“你,你是誰?你是林禾芝派來折磨我的嗎?”
看見阿玲這副怯弱的樣子,雪清婉對林禾芝又增添了幾分恨意。
而後,她用如水般溫和的聲音對阿玲說道,“阿玲,我是你的大小姐,是林禾依啊。”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阿玲的目光從害怕轉為了訝異和不可置信,但看到那張陌生的臉上,那雙她再也熟悉不過的眼眸時,阿玲一下子確認了,眼前的人,真是她的主子!
她頓時喜上眉梢,激動地哭出聲來,“大小姐!真的是你啊!小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嗚嗚嗚,奴婢還以為小姐死了,小姐吉人天相,奴婢終於能給昭陽夫人一個交代了。小姐,小姐的臉怎麼變了?是不是林禾芝做的?”
阿玲注意到雪清婉改變後的平凡麵容,眼睛裏的驚喜漸漸被濃烈擔憂與心疼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