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那畢竟是你的舅父,這樣……真的好嗎?”嬌柔清麗的聲音輕輕地從一側傳來,桌宴上的硝煙似乎被驅淡了幾分。
花淳安此時聽明白了幾人的談話,那對瑩亮的棕眸正帶著幾分同情地望著雪清婉。她覺得王爺既有心為雪清婉的舅父求情,為何不抓住這個避免殺害無辜性命的機會呢?
正當她準備接著開口勸說時,宮淺嵐輕輕覆住她的袖口,紅眸微眯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言。
“淳安莫要擔心”,雪清婉看著身旁目含同情的花淳安,輕聲道,轉而望向東璃澈,起身行了一禮,聲音明朗幹脆。
“王爺,昭陽氏雖是我母係族中的舅父,但自從我離開林家後,便與昭陽家族再無往來,如今聽得此人名諱也不過如同前塵雲煙。國有國法,昭陽氏既犯下重罪,自然是要依律處置,清婉自不會因一己之私,幹涉國之要事。”
表麵的波瀾不驚下,她在心裏默念道:舅父海涵,侄女不孝,這般用辭,還望您莫要怪罪侄女,侄女定想法子洗平您的冤屈。
聞言,東璃澈深吸了一口氣,優柔尊氣的藍眸深處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失落,同樣站起身來,指尖執起酒樽側頭笑言,“清婉如此深明大義,不愧是淮聞看中的人,本王敬佩。”
說著,紫袖長垂著將一盅酒飲盡,樽落桌案,他的瞳仁中心陡然穿透過一縷淩寒,直指向雪清婉——好,算你沉得住氣,本王等著你露出馬腳的時候。
那抹淩寒悄然而逝,但雪清婉自然是捕捉到了的,那清眸依舊盈盈如水地笑著。待東璃澈坐下身來,她也隨後落了座。
許淮聞微側過頭看向她那對眸子,平靜地像一汪清澈粼粼的水麵,但他知道,不論是桃花還是櫻花,落入那水麵裏,都會被吸得沉墜進去,在水底翻卷的暗流中絞碎成泥。
這幾日她在他麵前總是一幅溫婉嬌羞的模樣,但他知道,在危機與威脅麵前,她潛藏的心思,便會勢同破竹一般湧動而出。
“淮聞,你盯著我做什麼?”
回過身來,雪清婉正與他對視著。
許淮聞麵露一份清月般的淡笑,收回眼神未曾回應,轉而對著桌上眾人淡淡道,“諸位素知我與寒闕王從兒時起便是摯交,卻不知我們二人是如何相識的罷?”
聽言,剛坐下身意欲繼續進些膳食的東璃澈遽然抬頭,俊眉微褶,佯裝鎮定道,“淮聞,孩提舊事,你我知曉便可,何須提及?”
許淮聞挑了挑眉,直接無視掉東璃澈示意的眼神,“雖是舊事,亦是趣事,如今拿來與各位回味分享一下,消消這宴上的瘴氣也不錯,澈,你說是不是?”
東璃澈的臉頓時黑了一大截——許淮聞,你敢說?
他這分明是在報複自己對雪清婉的試探!
他左不過就是想探探雪清婉和昭陽家族間現下的關係,這許淮聞居然談起十多年前的事,若是被座上諸人聽了去,他這個王爺的麵子何在?
許淮聞斜目地掃了他一眼——為何不敢?
東璃澈壓製住心下慌亂,剛要開口,“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