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窈窕動人的身姿晃動在漾麗旋彩的紫芒中,那薄粉輕紗襯得人兒們更顯嬌柔朦朧。絲竹嫋嫋輕彈奏展,清歡而舒揚的笙樂悠悠淡淡,籠罩著這方殿榭。
正當雪清婉欣賞著這愜意的良景美人時,阿玲繞著殿榭走到了她的身邊,俯下身子在她耳旁輕聲道,“小姐,時候不早了,阿玲為您梳改妝容吧。”
聞言,她過掠目掃了眼那正歌舞煙花的廳中央,覺出自己也該去準備了,便收回目光了,直膝起身,來到許淮聞身邊對他說道,“淮聞,清婉現在便下去準備準備。”
許淮聞朝他微微點頭作應。雪清婉便跟隨阿玲繞過大廳,穿過那道隔水浮廊後踏上北堤,進入了一座距苑中湖最近的屋內。
瞧著遠處水光漣漪中逐漸模糊的身影,許淮聞淡淡收回遠望的目光,斟了杯清酒兀自啜飲起來。
這個時候,東璃澈正姿態瀟灑地斜倚在座上,邪魅的藍眸饒有興味地看著殿裏跳舞的美人們。他不似許淮聞般心有所眷便觸目無人。他雖心有所屬,卻無從可覓,便本著王爺的那副放浪性子,對美人兒素來不拒的。
隻是較於往日不同的是,東璃澈那對眸子,偶爾,會淡如掃風地掠過粉裳精琢的花淳安。
經過一個月時日,料是個傻子也能察覺出花淳安對他那份無處可藏的情意,更何況他是久經情場的東璃澈。
東璃澈身邊從不乏獻媚邀寵的貌美女子,但花淳安卻讓東璃澈感到了相較於旁人的不同。她待他傾心摯誠、熱情關切。這樣細膩聰穎卻又心地善良的女子時常陪伴在他身邊,讓在皇族爭鋒裏腥血殘忍慣了的他,倒覺得有了幾分慰藉和安心。
如果不是因為心有所係,他大概也會應下這樁聯姻吧。
東璃澈自嘲地輕笑了一下,接著重新將目光投向那群花枝招展的舞女間。
岸上,屋內。
雪清婉剛跟阿玲走進來,正打量著這間不大的屋室——裝潢雅潔,最顯眼便的是那處雕鏤精致的梳妝台了。此時正有幾個侍女在妝台前候著她,手中一一端著擺滿了各種金釵銀飾的擺盤。
“這應該是專門為宴席上表演準備的後勤裝扮屋子罷。”雪清婉暗想道。
正當她四下微作大量時,阿玲上前一步將那妝台前的交椅微微拉開,對她請示道,“小姐,請坐吧。”
她頭微微輕點,在交椅上落了座。而後阿玲便招呼著旁邊的侍女上前幫忙,為她梳妝起來。
雪清婉靜靜注視著銅鏡中的自己,一縷縷墨色鬢發被侍女們用精巧的花簪別飾起來,麵頰上的妝容由淡雅漸漸轉而嬌麗,卻不失出塵的空靈之感。
她因這清妙的妝容而露出一分滿意的笑意,忽然間想到舞裙的事,忙啟齒問向阿玲道,“宮淺嵐可有把舞裙送來?”
見主子麵上露出幾分擔憂之色,後邊兒的阿玲卻是眉毛一揚、會心一笑,將手中攥著的銀篦頭交給了旁邊的一個侍女,接著轉身從一個架子上放的擺盤裏取出來一件衣裳,展開後來到雪清婉身邊。
“小姐,您從布料鋪子裏賃來的廣袖留仙裙再好,也不過是個贗品,總比不過原品的好啊。”阿玲喜笑盈盈地瞧著手裏展開的這件裙袂,又抬頭瞧瞧雪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