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她回來的話可以做些事情彌補他的,原來,她真的太過自以為是了,七年了,七年的傷害,怎麼可能她一朝一夕就可以補償的了的?難怪他會那麼生氣,難怪他會對自己忽冷忽熱,難怪他會說出那些話,不是她的眼淚對他沒用,而是她傷他太深,他做的那些,都是情有可原,所有的一切,她才是罪魁禍首,葉子悠,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大豬?
葉子悠,就算是離開,你怎麼能對大豬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些絕情的事情呢?你真的太可恨了。
席慕琛笑了笑,剛受了傷的他臉色有些蒼白,渾身上下都透著悲傷,那冷峻的臉,嘴角雖然是上揚的,但是看著卻讓人格外的心疼。
“那個時候,全世界的人都好像在說,你葉子悠根本就不愛我,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無聊至極想找個有挑戰性的男人打發時間而已,你和遲禦走了,你們結了婚,甚至都沒通知我一聲,當時,我是真的很生氣,你說過,你隻是把遲禦當成哥哥,你不會和他在一起的,但是你騙了我,我感覺,我們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謊言,就連那些美好的回憶,也好像和幻影似的,一點也不真實。”
葉子悠看著席慕琛這個樣子,終於忍不住,張大嘴巴,哭出了聲。
席慕琛屬於沉默寡言型的男人,一直以來,他都很少說話,她記得,他上次像今天這樣說這麼多話還是在齊誌謙偷襲他的那次,他因為害怕她會從他的身邊離開,解釋了很多,其實,她是很相信他的,而且,就算那個蒙著頭的女人是她,她希望他首先能保護好自己,因為,如果他因為自己受傷的話,她會比自己受傷還難受,就像這次,她真的希望,那一刀是紮在她身上。
正是因為他很少說話,每次說這麼多的肺腑之言的時候,總讓她感動,她感覺自己的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她有些慶幸,自己選擇了留下。
原來,大豬並沒有如他想的那般恨死她了,他還是在意自己的,這樣的認知,讓她有種莫大的幸福感,她覺得自己都快溺斃了。
她真的後悔,想要說清楚一切的真相,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真的不想大豬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了,不然的話,這七年的分別不是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他們兩個,總需要一個人見證小豬的成長,看著他娶妻,結婚生子,她不想小豬一個人孤零零的,而這所有的一切,對她來說,幾乎是遙不可及的奢念。
“七年了,我這麼努力往上爬,就是為了能成為配得上你的人,配得上任何名門望族千金的人。”
這七年的心酸,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是永遠都不會明白的,一次次與死神擦身而過,但是每一次,在他即將熬不下去的時候,他就回想起葉子悠離去前對他說的那些話,然後每次都咬牙挺了過來,他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強大的人,強大到足以配得上任何人,當然,他也希望向葉子悠證明,遲禦能給的她也能給,他要讓她覺得,自己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
“不需要那些,我不需要那些。”
葉子悠不停的晃著腦袋,淚如雨下。
她隻希望,她的大豬永遠健康,遠離那些對他不利的事務,她的心裏,從來就不在意大豬是不是強大富有,那些對她來說,根本就無所謂。
“葉子,你聽我說。”
席慕琛捧住葉子悠的臉,那雙同樣含著淚的眸,載著濃濃的深情。
七年了,他心裏憋著很多很多的事情,對賀子昱和淩子墨他不能說,自從當年葉子悠離開之後,他就將自己佯裝著一個刀槍不入的人,就算是在自己的兄弟麵前,他也不允許自己脆弱。
當憋在心裏的那些話說出來的時候,他真的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整個人好像都是輕鬆的,他更加不想有任何的隱瞞。
“晚上,你去而複返,雖然心裏擔心害怕你會受傷,但是我還是開心,就算是死,死在一起也是好的,你跑著離開的時候,我的心好像空了似的,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危險,你會不會和我一樣,奮不顧身的來救我,你跟著就回來了,我當時真的很激動,明知道這邊有危險,你還是不顧一切的回來了,你的心裏,應該也是有我的吧?那一刻,我真覺得,你真的是愛著我的。”
葉子悠沒想到,她這樣的決定,居然會讓席慕琛這樣激動,大概,在生死關頭,她的不顧一切,讓他相信了她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吧。
“當那個人的刀刺向你的時候,我當時心裏真的害怕極了,我害怕你會受傷,害怕你會從我的身邊徹底離開,如果我失去了你,應該會像之前那樣度日如年吧,每一秒都會變的漫長,人生好像隻剩下沒有盡頭的苦難,如果我失去了你,我該怎麼繼續活下去呢?想到這些,我就覺得無法忍受。”
過去七年的痛,太過的刻骨銘心,他是真的不想再像之前那樣生活著了,所以他下意識的替她擋了那一刀,那個時候,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試探她的反應。
“回來的路上,我看著你不停的掉眼淚,我一直就在想,為什麼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享受幸福的生活呢?如果你還愛著我,我也還愛著你,我們為什麼要彼此傷害?既然過去的七年對我來說都是不堪回首的悲痛,為什麼我還要沉浸在過去呢?人生充滿了變數,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為什麼我們要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才告訴我們心愛的人藏在心裏的感情呢?並不是每一個最後都有表白的機會的。”
其實在去機場阻攔葉子悠離開的那天,當他怒氣衝衝的將葉子悠帶著回到蝶景園的時候,他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如果這次,他不是察覺出葉子悠有不對勁的地方半路折了回去,葉子悠或許已經徹底離開了這座城市,今後,他們再不會有任何見麵的機會,這些話,他就算是想對葉子悠說,也不會有任何的機會了,這樣,還有意義嗎?
“葉子悠,我從來就沒有討厭過你,那天,我帶你去小吃街,看著你開心,我的心情也變的很好,我去商場買衣服,去超市買了那麼多的生活用品,我其實是準備和你一起住的,我不放心,我總覺得,你會從我的身邊離開,我說過,我想和你像之前那樣生活著,但是一想到你和遲禦打電話,我的心情就變的很糟糕,真的糟糕透了。”
如果說葉子悠是他的孽緣的話,那麼遲禦便是紮在他心尖的刺,怎麼都拔不掉。
“其實那天我並沒有和遲大哥通話。”
葉子悠雙眸含著淚花,盯著席慕琛,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這樣的話,席慕琛之前肯定不信,但是現在,他心裏卻是相信的,如果不是遲禦,那應該就是他們的兒子打來的。
他忽然想到那晚,他親吻葉子悠的時候,睡夢中的她嘀咕了聲,小豬別鬧,小豬,是她的昵稱嗎?席慕琛的心裏漾出絲絲的甜。
“我相信,葉子悠,我想告訴你,就現在,這樣的話,我或許隻會說一遍,所以你牢牢的記住了。”
席慕琛撫著葉子悠的臉,用拇指輕輕地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
“葉子悠,我愛你,無論時間過去多少年,我對你的愛都不會改變。”
席慕琛盯著葉子悠,兩個人的距離很近,任何一方隻要再稍稍靠近,兩個人的鼻子就可以貼在一起,彼此的呼吸相連,他們的心也在這一刻,從未有過的貼近。
葉子悠抬眸,她隻看到席慕琛鼻子以上的不分,挺翹的鼻子,還有他的眼睛,那雙冰冷的眼睛,在這一刻,真誠且充滿了感情。
他說的話,每一個字,就像是朱玉落在翠盤上,那樣的清晰,而且好聽的要命,甚至於,還有回音。
“葉子悠,我愛你,無論時間過去多少年,我對你的愛都不會改變。”
葉子悠抬眸看著席慕琛,心裏像是有海浪翻滾,這樣動聽的情話,讓她有種大哭的衝動。
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聽心愛的男人對自己說甜言蜜語,她也不會例外,大豬他很少說這些,每次他說那些動人的情話時,真摯的模樣,總會給她帶來深深的感動。
其實,她心裏知道,一直都知道,大豬對她的感情很深,他那樣冰冷孤傲的一個男人,為了他天天下廚房,整天照顧伺候她,除了她之外的女生他從來都不多看一眼,他和自己一樣,都是想和彼此,廝守到老的。
她的大腦是空白的,心裏也是亂的,她到底做了些什麼啊,怎麼能傷害一個這樣對她一往情深的男人?她甚至鄙視自己,因為最初的靠近,她確實不懷好意,而且,在她看來,大學的戀愛,分分合合,總是很難長久的,但是並不是這樣的。
過去的七年,隻要想到自己浪費了這漫長的時間,她惋惜的心都痛了。
她是個自以為是的人沒錯,她以為男人花心,卻不仔細去考慮,大豬是不是那樣的男人,她當初絕情的說那些話,是不想大豬因為她耽誤一生,結果,卻傷他更深,她忽然間覺得,自己所錯的一切,都是錯誤的,錯的離譜。
她真的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值得他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