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初至北溟
當日吳飛泓石破天驚地說出那華發老者竟是淩步虛,陸遊驚訝異常,良久方點頭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過,你是如何猜到的?”
這也正是藍玉之中,其餘數人的問題。少林了然修為精深,聞得此言,也睜開眼來,要看看這聰明的少年。他精通觀人之術,一看之下,不禁大驚:天下又將大亂。而最好奇的當然是淩步虛自己,他假死的訊息早傳遍江湖,這少年如何猜到真相的呢?少女申蘭隻是以極其崇拜的眼神看著心上人,什麼話也沒說。倒是那古若詩,竟也動了好奇之念,也凝神傾聽。
吳飛泓知自在場的幾人都是江湖中頂尖人物,自己絕對無法蒙混過關,隻好實話實說道:“晚輩見前輩器宇軒昂,雖是靜坐,卻如淵峙嶽停,如龍潭不測其深,似鵬鳥難仰其高。必是非常人。了然大師雖然和藹可親,但佛法修為之深,當世無出其右,常人立於旁,必有下跪之大衝動,而前輩舉止瀟灑,言談自然,當世又有幾人?”
他頓了頓,看了看幾人,這幾人眼中都有驚訝欣賞之意,才續道:“本派心經別出心裁,雖不如幾位前輩神功,卻常有獨到之處,其中有一項是‘測勢’,其玄妙處不足為外人道,晚輩卻由此測得前輩武功之深,竟已深不可測!不是小子誇口,天下間測不出的實在並無幾人!以是知之,前輩必是江湖五大高手之一。”
淩步虛訝道:“古劍池的《莫名心經》你竟練到了第七重?”不待吳飛泓回答,他已接道:“此經乃道家大成之學,神妙異常,果然不假。”其實吳飛泓早入第八重,隻是“測勢”之學乃是第七重,而《莫名心經》乃道家經典,玄之又玄,高手如淩步虛者看不出吳飛泓深淺,原也在情理之中。
吳飛泓聽他稱讚本派武功,心下高興,續道:“晚輩愚鈍,糊塗之中僥幸習得,倒讓前輩見笑了。”
了然和尚聽到這裏,微微笑道:“好個糊塗,施主此話大有佛意。”
吳飛泓聽得自己謙虛的一句話,竟也“大有佛意”,這回真的幸福得有些糊塗了。幸好旁邊申蘭及時笑道:“我這位吳大哥,什麼都好,腦子就是有點不靈光。”這話立時被想找回麵子的陸遊抓住痛腳,他笑道:“子曰:非禮勿聽。你二人什麼關係?居然是‘我這位吳大哥’,嘿嘿放翁還是聽孔聖人的話,不聽的好。”說話間,已雙手塞耳。
申蘭俏臉一紅,竟第一次的沒有反唇相譏。
吳飛泓見此,心下感動,笑道:“陸前輩誤會了,小蘭是小子未過門的妻子。不算無禮。”
南宋對禮教之防,遠不如北宋,而江湖兒女,任情行事,更是不曾顧及俗禮。唯申蘭久處深閨,雖說調蠻任性,卻極知禮數,對吳飛泓芳心早許,父親又暗自點頭,才隨吳飛泓遠遊江湖,行事之間,雖未有真正失禮,卻必然兒女情長,親昵接觸再所難免。現在聽得自己心中其實極仰慕的陸遊說笑,自然麵色一紅。不知所促。
幸好吳飛泓人豪心細,當下謊言解了她的圍,她心中感激,深深望了吳飛泓一眼。吳大俠立時神為之奪,立時差點又不知天上人間事。
倒是陸遊極知進退,笑道:“他媽的!真肉麻!好了,好了!算老子說錯了,吳小弟,你繼續說。”這一次,申蘭居然沒有怪陸遊講粗話,也算是暗自對他感激了吧。
吳飛泓巴不得把話題拉開,忙道:“好。其實當日江湖傳出淩大俠死訊,晚輩心下就是懷疑。前輩春秋正盛,又武功卓絕,怎麼會輕易棄蒼生不顧,自己乘風仙去?”
淩步虛聽得嗬嗬一笑,頷首道;“聽你這麼一說,老朽倒是不敢死了?不然留下個不負責任的名聲,實在不是件有趣的事。”
了然和尚也不禁莞爾道:“吳小施主,果然人中龍鳳,聰明異常。一猜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