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敖辛攙扶著琬兒,沉著心一步一步走近那個讓她噩夢般的地方。
那年過久遠的本能的恐懼襲上心頭,就像牆頭上一閃一爍的光,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百轉千回。
可她不能夠後退,她已經來了。
門外有幾個太監一絲不苟地守著,想來是事先已經打過了招呼,見了敖辛和琬兒過來,什麼也不說,隻打開偏殿的門,靜悄悄地等候著。
琬兒體力不支,敖辛扶她也扶得搖搖晃晃的。在經過太監門前時她又刻意低著頭,因而一時間難以分辨誰是嫡女誰是偏房庶女;更分不清中了藥的到底是敖辛還是琬兒。
敖辛攙著琬兒就這樣順利地進去了偏殿。
她不再客氣,一把將琬兒丟在了床上。
這時琬兒渾渾噩噩地睜開眼,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她隻看見了敖辛那張朦朧的臉,還沒弄清眼前的情況就肆無忌憚地笑起來,道:“敖辛,這次你死定了。”
敖辛幽幽道:“也是,你估計做夢都想著讓我不得好死。隻不過這次誰死定了還說不準。”
琬兒揉著發緊發疼的眉心緩了緩,才終於察覺到不對。
怎麼敖辛是站著的而她自個是躺著的?
琬兒勉力朝四周看了看,再對上平靜如死水般的敖辛的臉,那股不對勁濃濃地充斥心頭,“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
頭疼得厲害,琬兒一陣暈眩和惡心。
“不是喝了你給的茶是嗎?”敖辛輕聲慢語地像訴說著別人的故事,道,
“你在那茶裏下了藥,想等我發作以後,便把我帶到這裏來。再過一會兒魏雲簡就會過來了,到時等水到渠成以後,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和威遠侯聯姻了。”
琬兒極力瞠大了眼,臉色煞白。
敖辛彎身下去,冰涼的手指撫上她的眼角,溫柔道:“這麼驚訝做什麼。人在做天在看,早晚一日會遭報應的。這不,報應這麼快就來了。
“你這麼想進宮,但你隻是一個庶女,哪有資格進宮。就算是進宮了,也得不到魏雲簡的重視,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
“後來你就想啊,得想到一個可靠的辦法,讓你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你給魏雲簡獻計,設計讓他先得到了我的清白,再聯姻就容易得多了是不是?
“你知道我的性子,若是我不喜歡的人,再怎麼強求也沒用。你料定我不會對強迫我的魏雲簡生出感情,我進宮後等過了兩年,你再進宮,便能一朝蒙獲聖寵。
“所以,今天晚上這一出,就是你拿我去換你將來錦繡前程之路的籌碼。琬兒,我都說對了麼?”
琬兒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喝下那杯藥茶的人不是敖辛,而是她自己。
她的茶被敖辛給掉包了!原來敖辛早就發現了!
“你、你……”琬兒話都說不連貫。隻是敖辛怎麼會知道這些?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麼!
這一輩子,敖辛勝過魏雲簡和琬兒最大的一點優勢是,她這是重來的第二次,但魏雲簡和琬兒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