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敖闕真希望她能對自己生出兩分男女之別的戒心。可又不希望她因此而疏遠自己。
敖辛見他沒有動作,便勸他道:“椅子上不好睡,明日起來定腰酸肩膀疼的,也不利於趕路。這床我一個人躺著也有多餘的,不如分一半給你躺。”
敖闕順手就掐熄了燭火,道:“今晚先這樣吧,一晚上無礙。”
沒有光亮,敖辛也再看不清敖闕的模樣,她後來也就很快便睡著了。
黑暗裏,敖闕睜開了眼,看著床上少女的隱隱輪廓,卻讓他看了許久。
時至半夜,外麵山野裏的蟲鳴蛙叫總算漸漸平息下來,一切都像是陷入了沉睡當中,安靜得過分。
敖辛正睡著,忽然感覺到身側一沉。她翻過身剛惺忪睜眼,隱隱看見一抹人影正翻上床來。
一句話也來不及說,就被一隻手捂住了口鼻。
是敖闕的聲音壓低了在她耳邊道:“屏住呼吸,別吸氣。”
很快房間裏就慢慢彌散出一股迷煙的味道。
敖辛已然徹底清醒。聽到房門上的門閂正在輕而緩慢地往一邊撥動著。
她輕手輕腳地起身,回身把床上的衾被攏好,枕頭塞進去,偽裝成是有人在睡覺一般。隨後她就被敖闕拉到櫃子裏躲著。
隻是敖闕把她一個人塞了進來,自己卻沒有進來,而是合好櫃門,立刻閃身躲在了暗處。
不出多時,門閂脫落了,一道道黑影從外麵溜了進來。
他們的目的十分明確,看見床上被子裏鼓鼓的,便悄然靠近床鋪,舉起手裏的劍直接刺了下去。
結果刺下去才知道軟綿綿的,掀開衾被一看,裏麵竟然是個枕頭。
就在這時,敖闕無聲無息地站在了他們背後。
幾道黑影感官亦是十分敏銳,倏而便抬劍轉身,直朝敖闕攻去。
敖闕手法極快,那劍刃鋒利無比,先一步涼幽幽地從兩道黑影的脖子上劃過去。
屋裏還剩下幾道黑影,頓時與敖闕纏鬥在一起。
與此同時,房間外麵也有了動靜,傳來隱隱打鬥的聲音。
外麵還有黑衣人在接應,與敖闕的親信隨從纏在了一起。而幾個黑衣人趁機抽身,轉而就又跑到敖辛這間屋子裏來,幫著自己的同夥一起壓製敖闕。
那劍法招招斃命,分明是要置敖闕於死地。
敖闕腹背受敵也渾然不亂。
他一劍斬殺了麵前的黑衣人,轉身便去對付身後的,卻發現身後的黑衣人已經喪失了戰鬥力。
一把劍貫穿了那黑衣人的身體。
而身後握著劍的是從櫃子裏爬出來的敖辛。
敖辛出其不意,從背後偷襲,一連殺了兩個糾纏敖闕的黑衣人。
她抽出劍時,手上一片腥熱,耳邊還聽得見那割裂皮肉的呲呲聲。
敖闕看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兩步過來摟起她的身子,便翻窗跳了出去。
隨從已在後院裏解好了馬,敖闕抱起敖辛跨上馬,一行人就先後狂奔出這山野客棧。
一口氣跑出幾十裏,此時天才微微亮。
晨風習習,清爽溫和。
後來大家找到一條小溪邊清理一下。淙淙流淌過的溪水十分清澈。
朝陽一升起來,照亮了黑暗。那金色的陽光灑在流動的水麵上,波光灩瀲。
敖辛不緊不慢地清洗著衣角上的血跡,又洗了把臉,抬頭望向東方。那瞳仁兒被渲染成了晶透的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