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辛越睡越熟,身子貼過來也越來越軟,跟渾身沒長骨頭似的。敖闕若是不伸手摟她,她便要歪著倒下去了。
敖闕看了看她,麵上依舊是稀疏平常的表情,索性微微往後側身,敖辛順利地緩緩倒在他懷裏,枕在了他的腿上。
她像得了個枕頭,自己舒舒坦坦地抱著枕頭睡了起來。
敖闕搭了件自己的外衣在她身上。
她又裹著衣裳,直往敖闕懷裏鑽。
即便如此,威遠侯也未往別的方向想,他一向神經大條,無聲笑道:“以前她連句話都不願與你多說,如今倒是這樣依賴你。”
敖闕道:“路上我與她相依為命,除了我,她沒誰可依賴了。”
想來也是。
兩人一同躲避追殺,一同掉下懸崖,敖闕救她於危難之中,她亦肯為他放手一搏。如此經曆生死艱險,若是還不相互信賴,也說不過去。
這也是威遠侯希望看見的結果。
他希望有一天,敖辛不再抗拒敖闕的存在,將來才有一位友愛的兄長護她一生。眼下這樣正合他意。
最後,威遠侯撐著膝蓋站起來,道:“時候也不早了,明日還要趕路,你帶阿辛回營帳休息吧。”
“是,父親。”
威遠侯走後,敖闕還在營火前坐了一會兒。
他低頭看著腿上熟睡的人,手指攏了攏她耳邊的細發。將她的身子往懷中緊了緊。
後來他才用衣裳裹著敖辛,將她抱起來,走回了營帳。
營帳裏光線昏暗,敖闕把她放在簡易的木榻上,微彎下身軀看著她,終是俯下頭緩緩靠近她,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敖辛叮嚀一聲。
翌日,大家啟程繼續趕路。
等回到徽州的時候,已到了百姓豐收、落葉枯黃的深秋時節。
山野茂林間,放眼望去,紅葉相間、碧黃交錯,恍惚還以為是入春時的姹紫嫣紅,風景美不勝收。
徽州城內不少人,相約在這個時節出門踏秋去。
敖辛同父兄騎馬剛轉進巷弄,就聞有家仆在大門前往裏喊道:“侯爺回來了!二公子和三小姐也回來了!”
緊接著安靜的家中便跟蒸騰的沸水似的,一下熱鬧起來了。
馬蹄行至門前,敖辛跳下馬來,還沒來得及走上台階進家門呢,就見一行人匆匆簇擁著出來。
姚如玉走在最前麵,一下來到敖辛麵前。
敖辛牽著她的手,一段時日不見,發現她比往昔瘦了一大圈。不由眼眶微紅,酸澀地喚了一聲“娘”。
姚如玉落淚,捧了捧敖辛的臉,又摟了摟她的身子,哽咽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都是娘不好,險些害了你。”
敖辛不在府裏的這些日子,姚如玉每每一想起當日場景,便一陣後怕。
宴春苑把守得那樣森嚴必有道理,她應該再謹慎小心一些的。可事發突然,當時姚如玉隻來得及交代一句不要那個時候去找威遠侯,卻沒有告訴寶香也不要去找敖辛。
寶香一下沒了主心骨,第一時間想起敖辛便去找了她。卻因此給了別人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