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深還沒開口,唐小宴已經在底下無比鄙夷道:“唐小宴,你傻啊,陸老師是我們班就業輔導員,相當於半個班主任啊,學生生病了過來探視,阿姨還能不讓他進啊。”
“哦。“唐小宴突然幹咳起來,陸雲深從袋子裏拿出新買的粥和一些水果,最重要的還是一碗解酒茶,又瞧了瞧頂上的鹽水,“我看差不多了,我幫你拔了針,你下來喝點解酒茶再吃點東西吧。”
唐小宴不好意思笑了笑,好不容易在周雨蒙的幫助下爬了下來。
腳跟落地,還有些不真實的飄忽,陸雲深及時從旁邊扶了她一把,他掌心厚實溫暖而幹燥,包裹住唐小宴的小手,令她有些不自在。
幸好他很快鬆開了,並且沒有任何的異樣,端了桌上的茶過來:“來,先喝了。”
“謝謝。”
看著她把茶喝下去,陸雲深又讓她喝粥,她也沒有拒絕,坐在那裏默默喝著。
周雨蒙站在一邊,看陸雲深一言不發的就這樣靜靜陪著唐小宴,從他漆黑溫柔的眼神裏,似乎讀出點什麼來,話在嘴邊打了個轉兒,看唐小宴喝的差不多了,便道:“陸老師,要不你先回去吧,小宴這裏我可以照看著,有事我再給你打電話。”
唐小宴也抬起頭:“是啊,學長,我沒事了,謝謝你關心。”
“嗯。“陸雲深看了看手表,“本來昨晚你還答應跟我一起吃完飯,看來現在是要爽約了,也好,等你身體好了再說。“他往外走去,臨走前卻不忘交代,“以後沒事別出去亂喝酒,女孩子遇上危險可不好。”
她被說的臉紅,垂頭:“知道了。”
周雨蒙送他出去,見他下了樓梯,趕緊回寢室鎖上大門,唐小宴正上了個廁所出來,立刻就被周雨蒙拉到椅子上開始審問:“說,唐小宴,昨天到底出什麼事情了,你不是陪張曉曼去麵試嗎?怎麼最後喝的那麼醉醺醺的回來,還有那個傅雲謙!他昨晚上在樓下等了你多少時間知道嗎?你去喝酒,他怎麼不知道!”
傅雲謙?這麼說她昨晚並沒有做夢,他是真的回來了,她是真的看到他了?那麼說,她記憶中的那些話也都是真的了。她真的說了要跟他解除契約。
胸口忽然像被棉絮堵住,呼吸再度不暢,身體像是抽筋扒皮般疼痛無力。
周雨蒙推著她的肩膀:“說啊,到底出什麼事了,之前還好端端的,這才幾天啊,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他們之間,真的不能算吵架吧,最多就算和平談判。
宿舍裏就她們兩個人,不說話的時候,沉悶與壓抑就充斥著這個狹小的房間,並且不斷蔓延著,讓唐小宴越發難受。
她雖然已經睡了那麼長時間,可依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疲倦,似乎隻有睡覺的時候才可以忘記一切憂愁與煩心事。
然而逃避終究不能解決問題,周雨蒙也替傅雲謙鳴不平:“小宴,我覺得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會啊,他從昨天下午三四點過來,一直等你等到差不多晚上十點啊,你知道當時是怎樣轟動的場麵嗎?可他就是坐在車裏,不說話也不動,就一直靜靜看著我們的宿舍樓,如果不是我剛好下去吃晚飯,也不可能知道。”
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似乎又被動搖出現了裂痕。可傅梓遙和商謹如說的,不也是事實。
現在隻剩下一年了。一年後他真的要結婚的話,那麼她呢,到底算什麼。
她不懂。自己在傅雲謙的身邊,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她背靠在椅子上,耷拉著腦袋,真的有氣無力。
現在的她,根本無法理解和猜透傅雲謙的種種舉動,亦無法揣摩出他的各種心思,當她以為前麵是芳草萋萋時,她可以一往無前,可是現在明知道前麵是懸崖,她就不可能再勇往直前,甚至是裹布不前和卻步倒退。
也許解除關係,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繼續努力求學,才是她最該做的。
唐小宴的沉默讓周雨蒙很擔心:“沒有吵架那你是跟誰去喝的酒啊,怎麼還喝的那麼醉?”
“嗯,一個朋友,很久不見了,有點高興,不小心就喝多了。“唐小宴隨意胡謅著。
周雨蒙半信半疑,又拿出手機遞給她:“那你給他打個電話吧。”
“……雨蒙,他給了你什麼好處把你收買了啊。“唐小宴哭笑不得。
“去,我是覺得,他真的是個好男人,對你其實也算很用心了,向我們這種朋友都那麼細致體貼的照顧到了,他跟我們的身份本來就不一樣,你也要多理解理解他啊。”
理解,怎麼理解呢。理解他有一個即將結婚的女朋友,因為現在不在,他剛好寂寞,所以她去填補他空虛的心靈?
……
“雨蒙,今天幾號了?“唐小宴忽然轉了話題。
“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我想我要複試了。”
“……對,差點把這個正事給忘了,那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