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夏朵驀然回頭,入目的是傅雲謙那卓爾不凡的英挺五官。
一身黑色阿瑪尼手工西裝,襯得身姿頎長挺拔,黑色的上衣上別著一塊寶石藍的兩眼小方巾,明明嘴角噙著笑意,可渾身卻透著一股冰冷殺意。
看著突然出現的傅雲謙,韓夏朵怔住了,傅雲謙將冰冷的視線從她身上抽回,走向唐小宴時已經動手解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的扣子,到唐小宴身邊後,就把韓之敬的衣服撤回,換了自己的外套將她整個包裹住。
看到傅雲謙的那一刹那,唐小宴的不安和難堪逐漸散去,高懸著的一顆心,又慢慢往肚子裏回落,長出了一口氣。
小家夥瞧爸爸來了,底氣立刻十足起來,雙手背在身後慢條斯理朝前方走去,像是沒看到韓夏朵那曳地的裙擺似的,徑直踏了上去,來回走了兩圈兒,她穿的是一襲白色紗裙,被傅縉言這一踩,透明的薄紗裙擺上兩個黑色的腳丫子就格外清晰明顯。
韓夏朵的俏臉立刻拉下來,小家夥卻蹦蹦跳跳的無辜一笑,笑的時候還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怪阿姨,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那天真爛漫的一張臉,再配上這樣魔性的表情,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在場卻沒有人舍得責難他。
韓夏朵瞧傅雲謙彎腰抱起了唐小宴,一顆心落在刀山油鍋裏煎熬,他目光深沉而溫柔的盯著懷中的女人,那麼小心細致的嗬護,卻對她不假辭色,令她顏麵盡失。
“傅先生,發生這樣的意外,我真的很抱歉,讓唐小姐受驚了,我替靜語像你們道歉。”韓之敬見他們要走,趕緊出言。
傅雲謙停下腳步望著他,視線如刀刃銳刻:“道歉的話,你已經說了太多次,而我已經不想聽了,要真覺得歉疚,以後就好好管好自己的女兒,別到處的闖禍使絆子還要人不停給她善後。”
韓之敬被削的臉麵全無,但他並不生氣,因為傅雲謙說的都是實情,韓靜語確實缺乏管教。
瞧韓之敬坦然而磊落的態度,傅雲謙發出淡淡一聲輕哼,神色漠然而高傲,又見那邊的媒體在拍照,以前又用英文補充了一句:“我傅雲謙的妻子,還輪不到別人來操心。”
他挺身而出,瞬間奪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走了,縉言。”
“噢,好。”傅縉言回過神來,整了整脖子前的領結,挺了挺小肚子,有樣學樣,“我傅縉言的媽媽,也用不著人家費心。自己都管不好呢,還想管別人。”
韓夏朵的十指攥緊,外國媒體又把鏡頭對準了她,看她一臉失落的不甘。
不過這次就連韓靜語也不高興了,看傅雲謙他們走了後便跺著腳低喝:“堂姐,你實在太過分了,你要整唐小宴你就整,幹嘛把我也拖下水,害我那一摔丟盡洋相,明天上報紙肯定難看死了。”
黑色卡宴優雅停在博物館門口,還特別霸道的占了人家一個專用車道,但沒有人敢上前去驅逐,傅雲謙抱著唐小宴出來時,已經有人從駕駛座的位置跳下來,紳士的幫他們打開後座車門。
然後彎腰蹲下,把後麵跟著的小人兒從另一邊抱進後座,傅雲謙和唐小宴隨後坐進去。
唐小宴一眼就認出了幫他們開車門的正是許久未見的季紹庭,之前僅僅有過一麵之緣,如今再見多少還有些生疏。
季紹庭倒是自然熱絡的與唐小宴打招呼:“嗨,小二嫂子,還記得我嗎?”
唐小宴點頭:“季四少,好久不見了。”
“嗬嗬嗬嗬。”季紹庭聽了她的稱呼,當即笑出了聲,“那你叫傅二什麼?傅二少?”
唐小宴微微臉紅,剛開始的時候是叫alex,後來則是傅總,再後來便是傅雲謙,似乎,她還沒有叫過比傅雲謙更親昵的稱呼……
一直沉默不語的傅雲謙此時終於開了口:“哪來那麼多廢話,專心開車。”
季紹庭聳了聳肩:“我跟二嫂子聊聊天而已,二哥你這麼小氣?不過小二嫂子你這身衣服真的是……”季紹庭僅從後視鏡瞄了一眼,咧嘴笑起來,“carven的裙子質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唐小宴不敢有大動作,傅雲謙的手始終幫她緊扣著身上的西裝扣子,沒吭聲,季紹庭開了車內音響,自顧自的哼起了歌兒。
沒多久,她聽到傅雲謙說:“季四,我記得你家老頭是外交部出身的吧。”
季紹庭吹了聲響亮的口哨,身體在座椅上隨著音樂擺動:“是啊,不過現在已經不在那了,你有事嗎?”
“人不在了,關係總還在的。”
季紹庭嗬嗬笑起來:“說吧,到底想幹嘛,不用老頭子我也可以幫你搞定的。”
傅雲謙嘴角內抿:“嗯,回頭跟你說。”
季紹庭那猶如桃花盛開的輕佻眼角微微上揚,不置可否的吹了聲響亮口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