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話說得言簡意賅,一言以蔽之。
可蘇暖也深知恢複不好的麻煩,風濕關節痛也許隻是最輕的後遺症,她捧著手機說:“我知道了,媽,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餓了,我先掛了啊。”
她出了醫院後的確是乖乖打了車,不過經過粥鋪的時候還是下了車。
這是位於市中心的一家非常出名的粥鋪。
但這裏不是早餐店,他們是中午時候才開始營業的。
他們的粥燒得香甜可口,遠近馳名,再配上特有的小菜,真是讓人唇齒留香。
她慢慢跟在隊伍後頭前進,她已經兩天沒好好吃飯了,開始是因為身體不好沒胃口,現在她身體痛快了,餓的幾乎可以吞下一頭牛。
所以輪到她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叫了兩碗粥,一片皮蛋瘦肉,一碗滑雞。
然後又點了幾個小菜。
卻在選位置的時候犯了難。
她轉了一圈,遠遠望去,偌大的餐廳裏麵都坐滿了人,就連拚桌的,都座無虛席。
同時她也不想與人拚桌。她怕自己驚人的飯量嚇壞了人家。
她端著小菜,跛著腳,逐漸往裏走去,隻想找個僻靜的角落坐下。
可路過一個一人桌的時候,那人叫住了她。
他有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刻板而嚴肅的不苟言笑的模樣,理了個板寸頭,穿了件最普通的藏青色襯衫,他上下打量了蘇暖一番,然後對她說:“小姐,我這旁邊沒人,你要是一個人的話,就在這裏坐吧,裏麵恐怕也是沒位置的。”
他雖然沒有過多的表情,可他褐色深濃的眸子裏還是掩飾不住對她的同情。
哦,他將她當成了跛子,以為她行動不便,所以大行方便之門。
蘇暖見他的桌上擺著幾個小菜,兩碗飯,還開了幾瓶啤酒,顯然不是他一個人坐的。
他又解釋:“我朋友上洗手間去了,不過就一個人,沒事,你坐吧。”
既然人家都這麼客氣了,蘇暖也不想推辭了,恭敬不如從命,她在他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來,默默吃著小菜。
粥很快就送了上來,先是皮蛋瘦肉粥。
白花花熬得香糯的粥上麵撒著一把青色的小蔥,看起來白玉青瓷,讓人胃口大開。
然而她剛挖起一勺送進嘴裏的時候卻聽到旁邊傳來了熟悉的令她崩潰的招呼著:“不好意思,峂峪,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快坐吧。”
蘇暖就這麼被燙著了,剛剛熬出來的粥送進嘴裏,燙的她沒吞下去,狼狽而難看的吐在了一邊的桌子上。
畫麵仿佛被定格。
她強忍著嘴裏的痛意,嘶嘶的小聲喘氣,還有那控製不住要滾落的眼淚,真覺得倒黴透了!
董安陽同樣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他皺眉看她毫不唯美的舉動,驚訝:“蘇暖,你怎麼會在這裏?”
是啊,她怎麼會在這裏呢。
這個問題問的真有水平。
她怎麼來的呢。
“董秘書,我當然是來這裏吃飯的。”蘇暖微微有些口齒不清的回答,不過此時的她,已經鎮定了下來,她秀氣的小口小口的繼續喝粥,完全無視旁邊兩個男人的目瞪口呆。
董安陽是因為在這裏遇到她而震驚了,趙峂峪則是因為他們居然認識而驚詫。
他嗬嗬笑了起來:“安陽,看來這個世界真是小的可以,來來,既然都是認識的,那也沒什麼好客套的了,就認識下吧,我叫趙峂峪。”
他是對著蘇暖說的,他給了自己麵子,蘇暖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但淡淡說了句:“蘇暖。”然後又開始專心的吃起來。
董安陽看著她的模樣,很多話想說,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感慨萬千的問了句:“蘇暖,你的傷都好了嗎?”
“差不多了,多謝關心。”她的表情永遠如此淡然,好似她的性子就是這般生人勿進。
趙峂峪好奇的眸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多看蘇暖兩眼,又看董安陽的反應,他腦子一轉,突然一拍自己的大腿,衝著董安陽說:“安陽,她是……”
董安陽瞪了他一眼,他當即住了嘴,不過眼底卻多了幾分了然,直說緣分緣分。
“來,安陽,幹一杯。”他朝董安陽敬酒。
蘇暖坐在他們的內部,想走又走不了,董安陽倒也放下心來,與趙峂峪喝起酒來,有一茬沒一茬的說著話,蘇暖自是無心聽他們說什麼。
可坐的這麼近,他們的對話又怎能逃得過她的耳。
趙峂峪說:“我一回來就聽說你要結婚了,真是可喜可賀啊。隻是……”
他欲言又止,餘光悄悄往旁邊一掃。
蘇暖卻像是沒聽到他們的話,繼續與麵前的粥奮戰著。
她吃的很快,好幾次都被燙到了,不過都不動聲色的壓了下去,真是個倔強的女人。